Kapitel115呼神护卫

  为了避免与原来的自己碰面，哈利和赫敏每人牵着巴克比克的一边缰绳，从禁林的另一侧边缘绕过，往哈利之前见到人影的那个方向跑去。
  此时天色昏暗，树根横生，哈利几次差点绊倒，但他没有停。
  “从左边过去。”哈利低声说，指着一条较窄的小路，往湖边延伸。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画面......昏迷前看到的、站在对岸的那两个人，身影朦胧，轮廓却十分熟悉。
  妈妈，爸爸......哈利在心里默念着。他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但一想到那个画面，心脏就砰砰直跳。
  “前面拐过去——然后再往右走，靠近岸边那棵大树。”哈利拉着缰绳，弯腰俯身小跑着。他们听到了几声狼嚎与一声犬类的哀鸣。
  赫敏一边拉着巴克比克，一边跟着他转来转去，越来越疑惑。
  “哈利，”她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我们已经离原来的自己很远了，不是吗？你到底想去哪？我们不是该去找阿莉娅和布莱克他们吗？”
  哈利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们是要去找他们，”他说，“但……是在湖对面。”
  他停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我在晕倒之前，好像看到——看到我爸爸妈妈了。”
  赫敏愣住了，脚步都停了下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你说什么？”她盯着他，几乎忘了压低声音。
  “就是……在湖那边，”哈利说，他停下脚步，拉住巴克比克，“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后，我看见两个人。一个长头发，另一个举着魔杖，发出一道光......现在想想，那应该是守护神咒。”
  他抬起头看向湖面那一侧，声音很轻，“还有一头动物，银白色的，看起来特别大，很亮，像是……像是保护神……它让我觉得很安全。”
  他们在湖边停了下来，躲在一棵高大的树后。树干粗壮，刚好足以遮住他们两人的身影。巴克比克也低下头站在他们身后，打了个响鼻，像是对他们一会儿跑这头一会儿又绕过去的举动感到些许不满。
  赫敏弯下腰，扶住膝盖，喘着气看着哈利。她犹豫地说：“哈利……你知道你父母已经.......”她似乎有些难说出口。
  “我知道。”哈利说得很快，像是想赶在她说完前否认掉什么，“可——赫敏，我们现在就在用时间魔法。我们能回到五个小时前，那说不定也有人能回到十几年前，对吧？”
  哈利用自己的绿眼睛看着赫敏。赫敏没有回答。
  “也许就是他们，”哈利依旧十分坚定，“也许是他们救了阿莉娅和西里斯......邓布利多不是说过，魔法特别强大的时候，会有我们想象不到的结果吗？”
  赫敏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似乎不忍再说些什么。
  “我们先等一下。”哈利轻声说，蹲下身，悄悄从树后探出头，望向湖边空地，“我想知道那到底是谁。”
  赫敏点了点头，拉着巴克比克一块蹲下，尽量不发出声响。
  哈利蹲在树后，身体几乎紧贴着粗糙的树皮。他的手指一直在紧张地来回搓动，目光一刻不停地盯着湖对岸的空地。
  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间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摇摇晃晃地走着，像是随时会摔倒。哈利立刻直起了身体，看清那是西里斯·布莱克。他已经精疲力尽，脚步踉跄，最后终于在湖边一跪，倒在地上。
  哈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的目光扫过西里斯身后的林子，但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卢平和阿莉娅的身影。
  “怎么没看到阿莉娅和卢平教授……他们不是一起的吗？”赫敏在他身边轻声说，语气里透着担忧。
  此时，赫敏听到远方隐约传来几声狼嚎，但声音太小，听不真切。她疑惑地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又看看倒在地上的布莱克。
  黑暗中开始有东西移动了。
  一道、两道、三道模糊的黑影从湖边升起，拖着长长的斗篷，脸隐藏在兜帽下。是摄魂怪。它们在悄无声息地靠近。
  哈利数不清来了多少。它们像潮水一样围拢过去，冷气开始渗进空气里，巴克比克也发出一声低鸣，踱了两步，翅膀紧紧贴在身侧。
  西里斯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呻吟。他的手死死抓着湖边的石块，仿佛试图撑起身体，但下一秒便再次瘫倒。
  哈利握着魔杖的手开始发汗。赫敏紧贴着巴克比克，眼睛不眨地看着前方。
  哈利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又看了看湖的对岸，黑漆漆一片中，似乎有些微弱的银光。那应该是他和赫敏赶过去了，他在使用守护神咒。
  可是咒语的力量实在太小，没能召唤出守护神。
  妈妈......爸爸.....快啊，快出现！哈利咽了下口水，四下张望，心里急呼。
  他再看向西里斯，后者正在被越来越多的摄魂怪包围。他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像是在抵抗寒冷，但手脚都已失去力量。
  他快死了。哈利心里想，他是被冤枉的。邓布利多说过佩迪鲁还活着。他是我爸爸的朋友……是我的教父，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没有背叛他们……但他就要死了……还有自己和赫敏......
  这些念头挤在哈利脑子里，像是快要炸开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拔出魔杖，脚下一用力，从树后冲了出去。
  “哈利！”赫敏在他身后惊呼一声，想要拉住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哈利飞快地冲向湖边。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动，像是树叶和灌木被粗暴拨开的声音。他猛地回头——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跑来，黑色的长发随着奔跑往后飞扬。她显然在树林里奔跑了很久，几缕碎发贴在她因运动而发烫的脸颊上，黑色的校袍上沾着枯叶和浅灰的泥尘，右侧衣角还有一道被勾破的小口子。
  看着那双漆黑而发亮的眼睛，哈利的心跳仿佛停顿了一拍，然后跳得更快了。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赫敏还站在树旁，正准备迈步追上哈利。这时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钻入鼻中，她下意识皱了皱眉。还没等她转头看清，一道人影已从她身侧疾步掠过，几乎擦着她的肩膀冲了出去。
  几缕长发扫过赫敏的脸颊，冰凉而湿润，像晨雾中的羽毛。
  “阿莉娅？！”赫敏惊呼。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跑到湖边。阿莉娅平常总是一副比较稳重的样子，很少见到她急匆匆地跑来跑去。
  而现在......赫敏思索刚刚女孩擦肩而过时的气息与她的眼神，敏感地察觉到阿莉娅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阿莉娅跑到湖边，都没抽空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布莱克和原来的哈利他们，她的黑眼睛牢牢锁定着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摄魂怪。
  那些东西在夜色中几乎与雾气融为一体，背后的破袍轻轻鼓动。它们围成一圈，像嗅到血腥味的秃鹰，正一步步逼近布莱克瘫倒的身体。可忽然，其中一只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对，动作停滞了一下。它缓慢地扭过头，黑洞洞的“脸”正对着阿莉娅所在的方向。
  接着，是第二只，然后是第三只。几只摄魂怪开始后退，动作有些慌乱，似乎本能地察觉到某种更高位阶的掠食者出现了。
  阿莉娅没有迟疑，她举起魔杖，快速念出召唤咒。
  几只摄魂怪像被拽住了隐形的锁链，动作一顿，随后猛地向她飞去，姿态扭曲。
  阿莉娅一只手伸向腰间，拉开之前为召唤摄魂怪仪式而准备的一个魔法伸缩袋。
  那几只摄魂怪一接近她，身形立刻开始扭曲，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抽离了生命本源一般，逐渐收缩、干瘪，最后无声地崩解在半空中，像灰烬一样消散。
  赫敏目睹了整个过程，嘴唇微微张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莉娅本来只是想捕捉几只摄魂怪，但当她真正面对它们的时候，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行动起来，就像自发的咀嚼、吞咽、进食一般自然。
  三只摄魂怪——不，四只——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她“吃掉”了。
  血液在她体内流动的节奏变了。不是加快，而是加重，每一滴都更有了重量。她的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寒冷，而是一种陌生的兴奋感，从身体最深处升起，沿着骨骼一点点漫延。
  哈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以为阿莉娅是在用自己作为诱饵吸引摄魂怪，吓得拔腿冲了上去，挡在阿莉娅前面。
  “呼神护卫！”哈利张开双臂护在女孩面前，魔杖猛地挥出。这一回，银白色的光芒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仅仅是雾状，而是迅速凝聚、明亮、成形。
  从光芒中跃出一头银白色的大型鹿，鹿角如枝干般展开，仿佛能撑起整个夜空。它站在湖岸边，正是他几小时前在湖对岸模糊中见到的那头守护神——也是他父亲詹姆斯·波特的阿尼玛格斯形态。
  他早该明白的。哈利心想。是他救了自己，是他和阿莉娅救了布莱克、赫敏和自己。
  那些仍在聚拢过来的摄魂怪几乎是瞬间崩溃一般向后退去。
  哈利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他感觉身体像是被什么沉重的情绪充满，又像是一下子被掏空。那头鹿——那头跟他父亲一样的鹿——在夜色下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才退到他身边。
  阿莉娅放下魔杖，睁大眼睛，在背后瞪着哈利，好像不敢相信他会一上来就将那些摄魂怪给驱逐走。
  哈利也正转头看向她，想要看下她状态怎么样，但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凝固。
  剩下的摄魂怪在遭受了多重打击之后，仓皇四逃。
  湖边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声和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