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一整晚不能安眠,她做了十分恶心的梦。为何要说恶心,因为在她梦里上演了无数次活春宫。
春宫的男女主角分别是沉易洲和姜眠。姜眠那对大胸,像车灯一样晃人眼睛,而沉易洲则对此爱不释手,不仅揉搓,还亲吻,吮吸,无所不用其极···
可怜的叶舒,就被困在这活春宫中。她转身,春宫也如八卦阵般转换方位,以此来彻底抓住她的眼球,使她被迫充当观众。
醒不过来,更增以梦魇的锁链。
因此晨起之际,叶舒浑身上下皆是怨愤。
还是现实世界好,毕竟她已摆脱了某人的纠缠不清。
“早安~”她大大方方接过姜眠递来的咖啡,并仔仔细细观察对方的表情。
“好了么?”她语气轻松的问道。
姜眠回以赧然一笑。
“早就该这样!”叶舒也咧嘴笑道:“你们要多多沟通,情侣之间···”
突然闭嘴,因为某人正像幽灵般从餐桌旁经过。
“手冲咖啡好香~眠!你可真是贤妻良母,心灵手巧~”
“···胡说八道!”姜眠捏她脸颊。
叶舒走向沙发。
“昨晚干什么呢?一回来就睡觉?”韩卓从手机上抬起眼来。
“不干什么,我困了。”
“我还以为谁惹你了···”看一眼沉易洲,“不说话就难受的人,在车上怎么没听见你叽叽喳喳?”
“又不是小鸟,谁叽叽喳喳?”
“我说妹妹哟!”韩卓摇头晃脑的叹气:“你也学会了口是心非。”
“大清早你欠揍是不是?!”
“得,我闭嘴。”韩卓垂下眼帘,比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叶舒回头一看,是姜眠向这边走来。
“东西收拾好,午餐后我们就得搬去滑雪酒店。”
“噢。”叶舒点头。
交代完这句话她又离开,叶舒余光一看,她是朝沉易洲所处的方位移动。
昨晚他俩是彻底交心了吧?她微微撇嘴。
“妹妹,哥真为你感到难受。”韩卓拍拍她的肩,唉声叹气的回了房间。
‘神经病’就在嘴边却没骂出去,叶舒气的朝茶几‘砰’一声丢下空空的咖啡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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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预定的滑雪酒店的豪华套房有一间主卧,两间次卧。
“为什么是他俩住次卧?”宽敞的电梯,因为有四个心思各异的人而显得拥挤不堪。
“是啊,我俩住一间。”姜眠点头,又疑惑:“之前住小木屋你不说喜欢这样安排么?你要也想住单间我下去重新···”
“不是!”叶舒猛摇头,脱口而出:“不该我跟韩卓住单间,你们情侣住···”
齐刷刷的目光朝她射来,如果是子弹,她差不多已变成筛子了。
“一间吗?”她不怕死,仍旧说出来。
姜眠脸红到脖颈,眼圈雾气蒙蒙,半晌才艰难开口:“叶舒,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
噢,她脸皮薄,又有自己跟韩卓这俩电灯泡杵在这儿···说这话还真是唐突了。
“对不起···”叶舒脸红嗫嚅。
关上房门,叶舒解释:“眠,我不是针对你,是真心觉得···”
说多错多,干脆再一次道歉:“对不起···我说话没顾及你的感受。”
姜眠幽幽叹口气:“叶舒,我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我也是!”叶舒大声道,更夸张的拍拍胸口。
姜眠噗嗤一声,表情破功:“亲爱的···你干嘛立正啊?”
叶舒也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逗笑:“真的吗?我立正了?”
姜眠笑到喘不过气。
“····笑吧笑吧。”叶舒羞的面红耳赤,仍故作潇洒的一撩秀发:“古人千金才博得美人笑,出个丑你就乐成这样,看来我是大赚特赚了!”
“···亲爱的,你也···太可爱了吧!”姜眠捂着肚子上前,一下把叶舒推倒在床上狂捏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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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舒揉着脸蛋儿走出房门,倚靠着座椅背玩手机的韩卓闲散的抬起眼睛:“笑什么呢?这样开心?”
叶舒忽略余光里的沉易洲,淡淡回答:“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
“这人品够有的人学一辈子了。”姜眠如幽灵般从两人中间飘过。
“·····”韩卓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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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场地后叶舒才知道姜眠竟还没出双板‘新手村’。
“你就一直犁下去吗?滑雪的意义在速度!”
跟叶舒同样踩单板的韩卓无语:“初级道你谈速度?”
“来来来···姐姐教你走刃提速。”
“爬!”韩卓不屑:“哥第一次滑雪的时候你还在哭鼻子呢!”
“切!这玩意儿我九岁就会了!”
韩卓嗤笑一声:“哥六岁,比你早叁年···”
“易洲!”姜眠双膝乱颤,神情紧张。
“稳住重心。”沉易洲秒答,声音温柔。
叶舒默默落后一步。
宽敞平缓的雪道上人烟寥寥,叶舒脚下虽然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脑海里却开始思考起更快的下山之路。
这片滑雪场她很熟悉,因为叶渊泽曾经带她来过几次,遂记得有好几条坡道都交汇在同一目的地。
滑了半晌,不出意料,一条稍陡的坡路口果然出现在斜旁。
“易洲,我掌控不了···”
“我先下去等你们!”
话音未落,伴随一个漂亮的J形急转,叶舒头也不回的冲下斜坡。
‘嚓嚓’的搓雪声奏响在耳际,叶舒头回意识到取名‘舒’字的感觉有多么真切。
这条寂寥无人的路却是一条‘走过’的路,在铺天盖地的回忆里,叶舒竟然想起叶渊泽初次带她接触滑板的那幕场景。
“双板跟人走路一样,还得抓俩拐棍儿!”
“要学就学单板,身体侧立,灵活自由。”
“我们舒舒,全世界最坚强最聪明的小孩,摔着摔着就自己会了。”
眼角有一滴泪滑过,叶舒微微仰头,视线又落在坡道外的树木之上。
如果是垂直落差该多好,那么自己就跟动画片《无翼鸟》一样,在体验自由飞翔。
泪更多了,没等来雪崩,倒要等来泪崩了吗?
林木之间凸起的雪包,一座座白色的半圆形尖尖,像乳房···姜眠的胸···姜眠和沉易洲···
妈的!这都什么鬼!叶舒猛的摇头,立刻失去平衡。
好在及时调整重心,身体前倾,以手撑地,脚下继续。
没摔!叶舒乐了,看来自己的滑雪技术尚未被时间风蚀。
不过适才蹲立的刹那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叶舒若有所感的回头——
一个灰色的双手拄杖的人影,正不远不近的跟在自己身后。
沉易洲?!
他来干什么?!
叶舒大惊,刚想张口诘问,却被呼呼灌了一嘴的风。
算了,或许是他也想体验‘飞翔’?···但天底下那么多条路,为什么偏要跟她一样?!
好哇,那她就再换条路!
叶舒离开机压雪道,滑进乱雪覆盖的树林之中。
这下你不敢进来了吧?叶舒得意洋洋的回头——
天···他是牛皮糖成精的么?!
叶舒心脏狂跳,偶尔左躲右闪,唯恐撞树。
是她选的这树林太稀疏平常了么?要不要去密林区···
算了···她于心不忍。
是不忍自己受伤,还是不忍他人受伤,压根儿没时间···
“啊!!!”叶舒大叫一声,脚底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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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洲!!!”姜眠一声惊呼,失去躯干的掌控能力,立马摔倒在地。
但那名字的主人却对这呼声充耳不闻,径自一去不回。
如此一幕决绝的画面深深刻进脑海,令她内心又急又痛。
然而来不及痛苦,因为在她摔倒的瞬间,滑雪板的‘吱嘎’声也同时响起,是有人踩了刹车。
耻辱感紧随其后,姜眠四肢蜷曲,挣扎着试图自己起身。
飞落的雪杖被人捡了回来,此刻就在眼前,她直接一把夺过···
然而就算凭借雪仗的支撑,却依然无济于事。
于是她决定摆脱雪板的束缚,但那固定器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用尽各种方法也脱不下来。
她听见有人轻轻叹息一声,就要出手相助。
“走开!”她冷脸拒绝。
“眼见为实,何必呢?”
她理也不也理,仍在尝试解决问题。
“需要再提供更多证据吗?”一只手机伸了过来:“叶舒一句不满,沉易洲就叫停了对Sue的一切开发。”
“不要说你不知道谁是Sue,你的ID是江枫渔火对愁眠,就因为他叫‘寂寞沙洲冷’?”他轻笑一声,好似在故意针对她的视而不见:“但有什么用呢?他甚至在虚拟世界里也不跟你做伴侣。”
“第一个娶Sue的人是他自己,那个疯逼早就是叶舒的信徒,无论如何你都插不进去!”
她冷冷看他一眼,目光中有难以掩饰的恨意。
这刺痛了他,于是他双手交叉与前,立刻决定继续递刀:“你讨好叶舒,归根结底不就是在讨好沉易洲?其实你心里何尝不清楚对方只在乎叶舒?但你装聋作哑,甚至不断加码对叶舒的示好,究其原因,是因为你已经意识到对待叶舒越好,沉易洲越不可能跟你提分手!”
一张脸可以在瞬间失去全部血色,变得比漫无边际的雪道更加没有生命气息。
他撇开眼睛,柳叶刀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然开膛破肚的决心已无可阻拦——
“叶舒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知肚明,沉易洲绝不敢赌,否则叶舒一定会跟他一刀两断,两人之间再无任何可能!”
“你用这种手段掌控朋友,以这种手段拿捏男人,以沉易洲的个性怎能不厌恶你?但因为受制于叶舒,他又不得不与你虚情假意!”
“你好残忍!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叶舒真心待你,你却忍心看她受苦···”
雪杖被扔了过来,却是软弱无力,因为姜眠已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你···你凭什么?!你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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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叶舒被摔了个狗吃屎,骇得胆战心惊。
硬的地面,没有水,不是溪流,谢天谢地!
好像是个雪洞,坐起来,推雪镜,摘护脸;一抬头,犹如井中观天,但不是圆圆的天,是一条宽长的“缝”。
“救···救命!”叶舒喘息着喊,虽然那声音闷的神鬼都莫能闻。一边开始解除雪板上的绑带···
然而偶一低头,又有个‘东西’掉了下来,伴随簌簌的落雪,也卷起一阵冰寒的空气。
“诶?”
叶舒还没看清是什么,男人的气息就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
“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对方呼吸粗重,一面在她身上到处乱摸。
“拿开!”她推他,也在摸他;他纹丝不动,又一路从下到上,摸到她的脸颊。
“过、过分了啊!”她实在不好意思摸下去了,于是撤回手,笑嘻嘻:“幸好···幸好我、我们都戴了全套护具···”
话未说完,他直接从腋下一提,把她抱了起来。
“能站立吗?”他的心思还在她身上,丝毫不移。
“能···能!”她放开他的手臂,喘着气蹦跳两下。
她感到他明显松口气,也终于解除了对她的注目。
他点亮手机,四处照亮,以手触壁。
环堵萧然,果是个叁米左右的天然坑洞!
好滑···土石结构的垂直的壁,令叶舒大为失望:靠他们自己,是爬不出去的。
不知道有没有信号,她一面想,一边也去解自己的雪服内袋。
手机信号若有若无,她决定寻找一个最佳联络点。
但听他已经用对讲机呼叫了救援,发送完定位。啊···滑雪对讲机,她也有,就贴在胸前的兜里。
怎么回事?老是慢他一步?
哼!她不甘示弱,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使得平复下来的呼吸又逐渐急促起来。
“昨晚分明已经说好了,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你不跟着我,我就不会走这条路,也不会掉进这个洞,这是连锁反应你知不知道?”
“看我干嘛?难道你觉得自己掉下来是被我连累的?···”
“是我错了!我他妈傻逼!”突然的一声粗口叫她惊诧莫名,震在原地。
在她的认知里,他一直高高在上,矜持自傲,根本没说过脏话?!
然而他似毫不在意,仍旧以嘲弄的口吻道:“轻易就丧失掉判断力,偏要在这种地方跟她虚与委蛇!”
“你什么意思?!”震撼之后,叶舒强稳心神:“昨晚的话你当耳旁风?”
确实是耳旁风,因为他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直接用她的话来回复他的决心——
“那是过去完成时,现在才正是进行时!”
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打得叶舒措手不及,叫她无语凝噎。
接下来的事更是出乎意料:他向她靠近一步,她不由后退一步。
在这样的困境中,他散发出一种强烈而迷人的气场,更拥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瞬间就冻结了她的全部思维。
她已经被抵在了光滑的石壁上,退无可退。
仿佛顺理成章般,变得僵硬无比,只能任由古龙水混着寒冰的气息将她吞噬殆尽。
离昨晚未到二十四小时,局面已被彻底颠倒,完全交由他来掌控!
“你都唱出我的心声了,为什么还不照做?”
呼吸交缠在一起,由湿冷升温成潮热,酝酿成他的蛊惑话语。
“只需将歌词调换性别,便可以传神达意。”
她瞪大眼睛,连闪眨都忘记了,只有心脏在砰砰直跳。
“我热情似火,你冷漠如冰。”
“我什么时候像冰块了?”她艰难开口。
“对我你就是一块冰。”
话音落下,感性意识立刻灌冲进大脑,她脱口而出:“噢,不让你们play就是冷漠了?请问你们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
此话一出,一切都有了答案,一切也都有了佐证。他的眼底升腾起一团轻烟,是庆祝胜利的典礼上才会有的彩烟。
“我没有吃醋!”她痛苦的辩解,眼圈里泛起涟漪。
“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他哑着嗓音道歉。
“·····”她说不出话了,因为眼泪已如断线之珠般滚落。
他用指腹抹干她的泪水,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所以是要两个大男人躺沙发,让你们女孩子去干活?”
“摆几个餐盘就叫干活?”她再次脱口而出。
“你喝的咖啡也是我冲的。”
“·····”眼泪止住了,她微微勾唇:“你在邀功吗?”
“不,是我的荣幸。”
她的身体发软,但没有下坠,她不知道是他搂住了她;更不知道她一直仰着头,是因为他的手就插在她脑后的秀发中。
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他的诱惑成功了。
感性与本能冲荡着大脑,于是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继续发出质问:“说得冠冕堂皇,但你们明明在热恋,甚至还有心情分享跟我之间的交往细节。”
“?”
“我喜欢电影你也告诉她!”叶舒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有本事把你们的交往细节也分享给我啊!”
她泪痕未干的脸上有许许多多吃醋的情状,他的瞳孔颤动着,视线根本移不开她。
指腹仍在轻轻摩挲,他对她的脸颊简直爱不释手,不由莞尔一笑。
这笑容更令她怒火中烧:“说呀,说不出口了吗?你怎么对待她那对儿胸的?手感一定很不错吧?!”
“·····”他发出低沉而愉悦的笑声,眼底是藏不住的戏谑和爱怜之意。
但她看不见他的爱意,因为怒火已经快把她烧成灰烬,刚要出口成章,就被他打断——
“你真想听?”
火上浇油,然而她眨也不眨,只是疯狂点头。
“好好···宝贝,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