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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12

作者:小鱿鱼字数:3753更新时间:2025-09-28 17:04:37
  昨夜刚刚撒过一场雨,屋外还凉浸浸的,隐约能闻到一股土腥味儿,那侍卫背对门立着,只觉得冷气直往他背脊里窜。
  他咽了咽口水,艰涩道:“夫人,这恐怕不妥。”
  他进门之后便一直垂着脑袋,离得远还好,此刻挨近了,那女人的脚就在他一尺的距离,两条长腿儿迭再一处,放荡不羁的坐姿,简直不像个女人。
  你道:“怎么,你怕死?”
  尾音上钩,挑衅中又带了些似有若无的蛊惑,他控制不住抬起头,只见你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裙儿,露出胸前一大片白皙的皮肤,上头还印着几枚红印子,那侍卫登时红了脸,脑子里嗡嗡直响。
  “小的不敢……”
  “不敢就快点接着!”说着,你直接将那罐子塞回他手中,那侍卫默了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先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才敢用指尖儿抠挖出来那么一丁点儿,小心翼翼点在唇上,用舌头舔去。
  那膏药看起来肥润可口,味道却极苦,原本也没什么,他吃过比这苦一百倍的东西,然而被眼前这妖冶女人盯着,那味道却被无限放大,膏体滑过舌尖慢慢融化的感觉格外清晰,就像是含了女人的肌肤在齿间,有种不可言说的温热和体香。
  你挑眉,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他微微颤动的嘴唇,道:“如何?”
  那侍卫惊了一下,迅速低下头去,耳根不自觉滚烫起来,低声道:“没毒。”
  他其实听到过你情动时的声音。主子在这事儿上颇为放浪形骸,从不避着下头的人,还在宫里时,他偶尔到直房传递消息,就会听到女人软着一把水似的嗓音求饶,他一面觉得这女人太放浪,另一面却又忍不住幻想……
  这厢,侍卫还在浮想联翩,丝毫不知那些暗藏眼底的情绪翻涌都被你看在眼里,你从小便心思敏锐,对男女之事更是早慧,眼前这个男子身量虽高,脸胖却透着稚嫩,昨夜隔着窗,你曾瞧见过他,一脸痴憨,什么都写在脸上。这样没心机的人,最容易受财色迷惑。
  你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面上却不显,只把那百花膏接过来,抠出一坨抹在脖子上细细匀开,一面抹一面对那侍卫道:
  “另一个呢,也打开瞧瞧。”
  那侍卫听话地打开第二个盒子,只是那盒子颇有些深,坐着还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但有一股十分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腐臭味扑鼻而来,你不禁皱眉,捏起帕子挥了挥,表情不耐烦地站起身查看,看清那里面装的东西之后,顿时瞪大双眼,满脸惊骇。
  那里头居然装着那个宫女的头颅!
  ——
  却说那秦珩折腾半夜,好容易药效上来,睡了过去,后半夜一场雨又将他浇醒,外伤的疼痛犹能忍受,有些疼却如附骨之疽,他翻身坐起,身旁却空空的,不由得有些失神。
  索性外头很快有人来报,说皇帝有事寻他,忙不迭换了身衣服进宫去了。
  人刚踏进奉天殿,就听一声脆响,皇帝龙颜大怒,将一茶盏扔出去,啪地一声砸在秦珩脚边,滚烫的茶水溅湿官靴,秦珩垂着头,只听那皇帝怒道:
  “狗东西,要烫死朕不成?!”
  那小太监两腿一软,跪到地上,砰砰磕头求饶,秦珩观望片刻,随后快步走上前告罪。
  “皇上切勿动怒,一切以龙体为重。”说罢重新沏了杯茶,恭恭敬敬递到他跟前。
  皇帝冷冷一笑,却没立刻接下,只斜眼睨秦珩一眼,道:“秦掌印,你让朕好等!”
  说罢,将一迭折子拍在案上。
  秦珩打眼一扫,才晓得皇帝是为何事发怒——原来是有言官上书弹劾称大理寺卿滥用职权,将几个前朝旧臣拘起来拷问,这本没什么,问题就出在那厮还真的拷问出来些辛秘,折子上虽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有人要谋反!
  当朝皇帝便是使了阴招才上的位,他自然最在意这个,那折子递进宫里,却被秦珩这个掌印太监扣上“子虚乌有”的帽子,又给打了回去。
  如今不知是谁又把折子递到皇帝跟前,皇帝看了上头的印章,一下便明白了是秦珩在搞鬼,正好新仇旧恨跟他一块算呢!
  秦珩眼珠一转,当下便有了主意,迅速屈膝跪下告罪,而后才缓缓解释道:
  “梁御史所陈之事事关重大,奴婢不敢不重视,只是事发突然,眼下又是年关,奴婢担心闹出这等子事儿,于宫内不和;更何况这只是猜测,还无断论,若枉然行事,必会闹得朝中人心惶惶,因此奴婢知晓此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梁御史提到的几个官员,只待细细调查一番,再亲自与皇上您汇报。”
  秦珩一番肺腑之言,说得毫无漏洞,皇帝被堵得一时无话,半晌才憋出一句:“啧!那你也该先知会朕一声!”
  秦珩起身向皇帝一揖,笑道:“奴婢恭喜皇上。”
  皇上面露不爽:“哦?朕有何喜事?”
  秦珩但笑不语,只是拍了拍手,很快两名小太监便举着两个托盘呈到皇帝跟前,皇帝一瞧,瞬间瞪大了眼,表情隐隐有些恐惧。
  “这,这是?”
  只见那两名小太监手里端着的,正是一大一小两颗头颅,那脑袋被人整齐割下,还在往下淌血水呢!
  秦珩淡淡勾唇,幽幽道:“这便是泠氏母子的脑袋,奴婢已为您寻来,此外,”秦珩走上前,双手奉上一块令牌,继续道:“此乃先帝妃子泠月漪的贴身令牌,奴婢的人找到她时,她已摔落悬崖,不知死了多久,尸体已然腐坏,只是这令牌做不得假,上头还有先帝亲自盖上的朱漆印章呢。”
  皇帝听罢,竟浑身颤栗,两手死死握住扶手,两只眼睛瞪得几乎凸出来,像被人钉在了那龙椅上。
  “朕,朕知道了!这事你做得不错,下去吧!”
  秦珩起身,给那两个小太监使了个脸色,小太监们连忙端着那两颗头,诺诺呈到皇帝跟前去。
  那之后,皇帝小病了一阵,病愈之后,疑心却愈来愈重,情绪阴晴不定,上一秒赏了人下一秒就要砍人脑袋,闹得朝中更加惶惶,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秦珩出了奉天殿,却见宫里到处挂满红绸灯笼,宫人们脸上也是一派喜气,见了这位大名鼎鼎的秦掌印,虽有畏惧,却也齐刷刷走到跟前行礼,嘴里不住地说些恭喜讨好的话,更甚者直接从袖子里掏出银锭子偷偷塞给秦珩。
  因说年后新帝选妃,后宫要快快打扫出来,这可是个肥差,不少人流水似的给秦珩递银子,眼巴巴儿地望着秦珩给他们安排个好地方儿,秦珩亦是来者不拒,外人皆道他穷疯了,这般敛财,迟早遭天谴。
  秦珩听了,没甚表情。
  ——
  打点好宫中的一切,他急忙忙出宫回宅子去,到了门口却有些怯然,此处是他早就相看好的,做了掌印之后便四处敛财,好容易买下了,心思却淡了,迟迟没有让人来打理,因此才显得破败了些,也不知那位住的怎么样。
  想着想着,他竟莫名笑了。住不惯也由不得她选了,从今以后,他给什么,她便只能要什么。
  如此想着,他才推门进去,里头零星挂着几盏灯笼,还是早晨离开时他临时安排芸香买来的,毕竟快过年了。虽说寒碜了些,但如今这局势也不好太张扬。
  踏着一地枯叶来到后院,迟疑片刻才推开那扇门,却不料里头先传出来热闹的声音。
  “芸香,过来搭把手!”
  “哎哟,我的姑奶奶,让奴婢来吧,您身子骨弱,摔了可如何是好!——哎,呆子,你看着做甚,还不过来帮忙!”
  里头脚步声凌乱,间或传来几声脆响,秦珩走进去,看到一地散乱的红绸和干瘪的灯笼,角落还堆着几个烟花爆竹;一旁的枯树前架着一台梯子,芸香和逐影分别扶在两侧,继续往上,一条腕粗的铁链垂下来,拴着一个一身红衣点梅的女人——也就是你,正抓着一根树枝往上挂灯笼。
  啪一声脆响,那树枝枯了许久,一折就断,你颇不在意地丢开,又寻了另一枝去挂,还没抓到,突然感到有人抓住了你的腰。
  “啊!”
  你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对上一双冷淡的桃花眼。秦珩也穿了一身颇为正式的猩红蟒袍,瞧着倒和你这身有些般配,你愣了一下,下一秒就被他抱下梯子。
  芸香和逐影分分别开眼不敢看,各自去捡地上的灯笼。
  “喂,有人在……”你声如蚊吶,心想这人总说你是什么淫娃荡妇,自己却这般放浪,你挣扎无果,只能由他抱回室内。
  他将你放到床上,又来扯你的衣服,你警觉地护住胸口,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一大早就没了人影,可是宫里差事很忙?”
  秦珩动作一顿,斜眼扫你,眼神充满探究,你心尖儿颤了一下,下意识别开视线。
  秦珩捉开你的手,先检查了一下你的脖子,“给你的膏药擦过了么?”
  你点点头。
  他垂下眼,看向你的脚踝,那里还拴着铁链,刚才在院里瞧见你时,还以为他们自作主张给你解开了,原来只是链条比较长而已。
  你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见他直勾勾盯着你的脚看,心里便有些不安。
  秦珩扫了一眼外头,单薄的窗纸透出几盏灯笼,又问:“一个人待着,很无聊?”
  你下意识点头,秦珩勾唇笑了,那笑容颇有几分邪气,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到他继续说:
  “我不是送了个‘人’来给你解闷儿,怎么,你还没见到她?”
  你忍不住哆嗦起来,用力咬住嘴唇,两只手紧紧攥成拳,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他这是明明白白告诉你,谁帮了你,都不会有好下场!
  秦珩静静瞧了你一会儿,知道你眼里愤恨渐渐化了水儿,这才慢慢摸了摸你的头发,动作极轻柔,好似极珍重你似的,待抚到发尾,突然用力攥紧,一头秀发缠进指缝,紧紧绷着,你被迫仰起头,疼得眼泪哗哗往下流,却仍旧倔着不说话。
  他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揩去你的眼泪,随后才附身到你耳边,低声道:
  “别再想耍什么花招,老实呆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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