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停课在家后,梁玉树一方面懊悔自己害的班长受伤,一方面又憋着火。
不必说,她走后自会有人出手,毕竟班长深得民心,大家一定不会让靳七龙舒舒坦坦地回去的。
当晚,梁玉树收到了季庭芳的消息。
季庭芳:玉树,不要担心,班长的家人已经把她转到天京的医院了,说是那边医术好,不敢让班长留疤,得找更好的专家来。你在家好好歇两天,这边一切顺利。
看见这条消息,梁玉树的手像被针扎了一样,她猛地攥紧手机,一股后怕劲儿冲进脑子里。
还不等梁玉树回复,她又说:何满说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就行,她会帮你的。
又等了一会儿,仿佛是下定决心一样,她继续发过来:我也会帮你的,我们是朋友。
梁玉树看着屏幕上的这两条消息,憋着火的心情被一盆冷水浇灭,朋友们虽然给她升起了一阵温暖的感觉,但对班长的担心丝毫未消。
片刻,她回复了个“好”,随后打开订票软件订了一张去天京的票。
不管怎么说,班长都是替她挨了一下,梁玉树是一定要亲自去表示感谢的。
这叁天,梁玉树也没当成是停课,权当给自己放假了。
晚上,她跟家人简单说明之后,母亲皱了皱眉,显然是对刚被停课的梁玉树感到不满,但考虑到此行也是为了感谢帮助她而受伤的同学,最终也同意了她出门,还让她在天京住两天,好好照顾这位善良的同学。
于是第二天,梁玉树又站在了高铁站口。
顺着人流涌进车厢,她的心狂跳,不知怎的,心里总掀起来一阵阵狂潮。
她自己说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两次前往天京的心境不同了吧?
不等她想清楚,高铁忽地就把人送到了目的地。
梁玉树不敢耽搁,立马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常有的消毒水味儿,在今天好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梁玉树从那些苍白的病容旁经过,眼睛不忍直视那些瘦骨嶙峋的身体。
她知道班长不至于这么严重,但又内疚自己的冲动害了她。
绕过了楼下嘈杂的声音,她坐着电梯上了相对安静的七楼,这里也算是医院的vip病房,环境要清静许多,甚至空气中弥散的不再是臭臭的消毒水味儿,而是淡淡的清香。
再看看病房号,704。确定是这里。
梁玉树站在门口踌躇着,不知道怎么敲门。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推门而入。
班长的妈妈正坐在她旁边,温柔地注视着她,见来人,随即站起来招呼梁玉树坐下。
看着班长眼角包扎的伤口,梁玉树的鼻子一酸,道:“真对不起你班长,是我惹的祸......”
李妈妈微微笑着,安抚地顺了顺梁玉树的毛,安慰道:“这是一场意外。”
班长看她哭丧着脸,故意逗她笑,说:“你看我妈,明明是眼睛受伤,还非让我躺着养病。”
李妈妈嗔她:“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吗?”
李妈妈从小在国外长大,平常就看不惯学校管的那么严格,不过生了个闺女倒是中式学霸,在哪里都很努力。
看着母女俩一来一回的温馨互动,梁玉树也止住了泪。她跟班长闲聊着,直等到班长打了一个大哈欠,她才离开。
离开也不敢走远,虽然班长跟她说她的眼睛一点事没有,让她早点回去,但梁玉树还是打算在天京多陪几天。
这时候的阳光正暖和,秋天的太阳最好,保持着全年最舒适的温度,多暖一分就会热,少暖一分就会冷。坐在这样的暖阳之下,梁玉树的心情稍稍和暖。
她慢慢在花园散步,累了就坐在长椅上,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假寐。
忽然,像心灵感应一般,她睁开眼睛,看见澄澈的蓝天白云,也正好看见匆匆赶来的人。
“段寒星!”梁玉树大声喊她。
原本埋头走路的段寒星抬起头,在看见梁玉树后,也露出一副惊奇的表情来,“你怎么在这里啊?”
梁玉树拍拍身边,段寒星就坐下来,听梁玉树讲清楚了这来龙去脉。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次来是听说了班长受伤的事,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真是还怪上我们了。”段寒星吐槽。
梁玉树拍拍她的肩,“没关系,我们在呢,不会让别人随便骂你们的。”
“靳龙七可真是个神经病。”段寒星又愤然骂了几句。
二人聊了两句,段寒星和梁玉树原本就是比较熟悉的朋友,聊起来也是熟稔。
还不等梁玉树旁敲侧击——不管她想不想吧,段寒星就已经娓娓道来:“这次周律只让我来,她说她怕看见你。”
“看见她?”梁玉树一脸黑线,她跟段寒星有交情,说话也没顾及什么,直言:“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想多想少的,反正是不来。”段寒星耸耸肩,说着就站起身来,再看手机,原来已经离进门已经半个小时后了。
段寒星指了指医院,梁玉树也默契地点点头。
送走了段寒星,梁玉树坐在长椅上翻来覆去地想周律到底什么意思。
天色已经沉下来,梁玉树也沉着脸回了病房。
“是因为没看到周律吗?”班长指着梁玉树阴沉沉的脸笑道,“你的脸比外面的天黑的还快呢。”
梁玉树紧绷着嘴,一心一意给班长削水果,没吭声。
“别削了,去找她吧?”
见梁玉树还不吭气,班长凑过去,贴着脸输出:“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
梁玉树继续沉默。削完苹果,还继续切成一块块,连眼睛都不抬,道:“操心那么多干嘛,小心破相。”
被堵回去的班长,只能咧出一个不好意思地笑,终于老实闭上了嘴。
空气一下子冷寂下来,班长假装低头看书,眼却撇过去,关注着梁玉树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眼看梁玉树的脸越发地黑,班长的心也砰砰跳。
沉默继续弥漫了许久。
梁玉树也坐得烦了,她起身打算去外面再走走。
等她把手按在门把上,班长才敢在后面喊:“该去看看就去看看啊!”
梁玉树没理她。
推开门,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她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