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的梁玉树,趁着放学回家的人流又偷偷潜回了学校。
但她不知道的是,刚下了晚自习的季庭芳正在人群中与她擦肩而过。
季庭芳想,如果我不叫她,她一定看不到我。
果然,在汹涌的人流中,梁玉树并没有发现这位老友,而是专心躲避着保安的视线,伪装成下课的学生混了进去。
季庭芳没开口,反倒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了会儿。
这边,何满不满地在宿舍骂道,“死人,翘课也不知道说一声。”这种愤愤的情绪在面对推门而入的梁玉树时,更是膨胀到了爆炸。
她立马挥着拳冲上去,狠狠揪住梁玉树的领子质问道:“你这家伙又跑去哪里了?”
梁玉树虚心地偏过头,答:“出去溜达了一圈。”
何满才不肯信这样的鬼话,可是闻到梁玉树身上不同的洗衣液香味,心里就算没有答案也得有了答案,随即松了手,继续愤愤道:“你可真讨厌,心里都没我们,走也不说一声!”
梁玉树没吭声,但也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出奇的是,何满这一回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平静地(与之前相比)躺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大家都零零散散来到了教室,周律也来了,还没进门就开始盯着梁玉树笑。
季庭芳正站在梁玉树旁聊天,余光自然看见了这一幕,恰好班长这时候在问:“你叫庭芳,你叫玉树,你俩名字是不是有点像啊?”但季庭芳故意没说话,而是也盯着梁玉树笑,她侧面站着,确保周律能看得到她含情脉脉的眼神。
梁玉树没多想,自然地把话茬接过去,道:“是呀,是呀,我们俩的妈妈是同门,我俩还同年出生,是老师给起的名字,取芝兰玉树满庭芳草的寓意。”
众人在一旁“哦”了一声,感叹这俩名字真好听,不少好事之徒还起哄两个人的关系。
但何满却注意到了门口的周律,肘了梁玉树一下,梁玉树一扭头,才看见周律冷冷的。
心虚的她慌忙移走了眼睛,只敢侧耳听着周律拎着包进门的声音。
季庭芳得意极了,继续笑道:“我们俩也算两小无猜的青梅,干妈还要小树好好照顾我。”
周律此时已经走到了座位旁,听到这句话,拉开凳子的手顿了一下,仍坐下了,后面的段寒星见这一幕也觉得很是无语,随即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去集训?”
“先不急呢。”周律端坐着,从书包里把书本文具一件件掏出来,眯起眼睛道:“我得补好习才敢去集训啊。”
季庭芳好像一定要气死周律一样,继续大声说笑道:“你说补习?哎呀,我一直都是干妈辅导的我的学习,一时半会的补习也不好赶上吧?”
梁玉树不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什么,只觉得这样成为众人的焦点太尴尬,便狠狠地拍季庭芳一巴掌,骂道:“滚吧你,我妈才不会搭理你这样的学生。”
季庭芳更乐了,凑到梁玉树耳边小声说:“那你就是同意我当咱妈的闺女咯?”
这么贱兮兮的话一出,惹得梁玉树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到季庭芳背上。
就算是原先对周律抱有敌意的何满,此时也不得不暗暗投来了一道探究的视线。
周律捏着书本页的手使了劲,捏皱了一角,但面上仍装得风轻云淡。
她小时候学画画,老师教的第一件事学会长久地观察这个世界,让自己捕捉到最细微的光影和比例。当然,学会舍弃惯性的概念性观察的方式并不容易,但周律还是通过日复一日的训练中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她心想,谁说补习没用呢?总有一天能后来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