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足够幸运,日后再回想起来,也都是更珍稀的回忆了。”
  “如果他不够幸运。”
  吴盛笑:“如何?”
  王绪言眨眨眼:“那我就有机会了,跟我在一起,可没有跟蒋森在一起的风险大。”
  俩男的无语。
  阿森好苦。
  ————————
  蒋青屿去找蒋森的时候,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提着酒往蒋森别院那边走。
  “站住。”
  “啊,爸!”
  “酒给我,回去睡觉。”
  “我不要,哥现在肯定很难受,没准又哭了,我要去看看。”
  “没大没小,回去。”
  蒋域到底是怕老爹的,不得不悻悻交出红酒,“你去干吗啊,你年纪这么大了,又不懂我们年轻人的情情爱爱。”
  蒋青屿挑眉,蒋域直接跑了,跟猴子一样。
  去干吗?
  “哭了吗?我来看看。”
  当爹的再次来看大儿子,却发现这次大儿子没哭。
  “没看到,可惜吗?”正在处理公务的蒋森看了他一眼,推了下眼镜。
  蒋青屿思索片刻,笑:“看来我不用担心了?”
  “她知道我尊重她,那她也会尊重我。”
  蒋森的确不慌,因为旁人只看到了她看了他后,然后离开,他却看懂了她的眼神。
  蒋青屿:“不累吗?”
  其实以他们这种人,若要情爱,勾勾手指就能满足所有欲望。
  但他们都选了最难的。
  “本来就是因为她的优秀跟特别而爱上她,总不能因为她的这些过往造就的她尤其嫌弃她。”
  蒋森手指抵着下巴,淡淡道:“要说嫌弃,人家还没嫌弃我们家的某位血亲跟亲爷爷。”
  蒋青屿忽然尴尬起来,儒雅而从容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沈昆这人,脾气还是不好,今晚搞这一出,就是为了找我还这一笔。”
  “当年他那次车祸,外加后面那次差点连着奚凉一起送走的车祸,基本都出自他帮周然的手笔,奚凉没跟我们算,他脾气不好,总要讨回一点,这次搞这么大,就是为了让我吃个闷亏,也让你吃瘪。”
  “他给了奚凉选择,未尝不是没想到她会怎么选。”
  说白了,他就是在报复。
  狗脾气啊。
  蒋森也看出来了,但无言以对,毕竟是自家理亏,这次连老爷子都不敢说什么了。
  那么大的仇怨,真的没资格去讨伐人家。
  “所以,这次就算我们蒋家认栽吧。”
  “认栽什么,最后只能我来承受,您又没什么损失。”
  “......”
  这怨气冲天啊。
  蒋青屿自己也憋屈了,又不是他同母的亲弟弟。
  蒋邺这厮害人不浅。
  “我也有损失啊,被你妈妈嘲笑算吗?”
  蒋森惊讶,握笔的动作微微停顿,“所以她这次没来.....”
  “给她请帖的时候,她就说了不来,倒不是因为你谢阿姨,而是说什么这种场合她才不来担责。”
  蒋森:“所以,你果然一开始就知道了,只是装作不知道。”
  儿子太犀利,蒋青屿苦笑,将醒好的红酒倒了两杯,“沈昆要挟我,让我帮忙,当时大概猜到了吧,虽然肯定要担责,但....没办法,就怕奚凉怨我,所以我就装不知道。”
  “你懂一个要当公公的人自保的心思吗?”
  所以还是柳女士聪明,不趟这浑水,也就不用分担尴尬。
  蒋森无语,“人家进不进门还不一定。”
  蒋青屿:“那你刚刚还很自信?”
  他都跟柳女士开始聊俩孩子以后婚礼的事情了。
  虽然不道德,但的确按奈不住。
  当爹妈的都这样吧。
  蒋森一时情绪负责,忽说:“在此之前,沈昆跟我说过一件事。”
  “他说,让我加快点,但凡不能在他熬不住挂了之前跟奚凉定下关系,我就没机会了。”
  “虽然很不服气,也很不爽,但的确如此。”
  蒋青屿深思一二,后苦笑。
  那确实。
  如果今夜之前奚凉跟蒋森没定下关系,那么她最后也不会看他一眼了,而是直接决定日后奉献给云坤了。
  她一直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可以为陈念娣付诸一生,也会因为沈昆那边夹带的责任而守护云坤。
  不过。
  沈昆还是太狠了,狠到让人招架不住。
  谁家正常人会让人一天办两场葬礼?
  可是作为男人,他们都懂这是沈昆为奚凉做的最温柔之事。
  对于奚凉而言,除了她自己鼓足勇气去做这件事,无论谁动手终结陈念娣那边的灾难,她都无法控制厌憎,唯有沈昆不怕。
  因为他死了。
  第61章 葬礼
  ————————
  青山碧绿, 绿草如茵,风有点凉。
  统一黑衣服的宾客一一来送别。
  炉子前面,一张张纸钱放进去, 火焰燃烧, 边上的沈叶安静无声,苍白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到现在眼神都带着几分木然。
  许山倒是稳得多, 只是坐在边上的阶梯上,一下一下啪嗒点燃又熄灭打火机。
  沈叶过了一会, 坐在身边, “我好像小时候也坐在台阶上, 不过那次是在香港。”
  “是,你妈妈的葬礼。”
  “那时候你也在。”
  “是。”
  “他还恨她吗?”
  许山默了下, 说:“他跟我说过,其实他从没恨过。”
  “你知道这世上有种感情是超过爱情跟亲情的吗?如果你也像他一样被所有人厌憎欺辱,关过鸡圈,永远得不到他人的认可,当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救赎, 像太阳一样, 那你也会跟他一样。”
  他一直记得跟这个张扬的大哥混在香港街头的时候, 那么多好吃的,这位大哥还是想念年轻妻子小时候给他带的馒头。
  饿过的人才懂那是什么滋味。
  “他只恨跟她牵扯太早, 亦不够强大, 毁了她本该平稳的一生。”
  “但他太别扭了, 有些事, 说不出口。”
  沈叶忽然想哭,因为他想问沈昆恨不恨自己。
  但他问不出口, 他跟他妈妈不一样,他身上有周然的血,足够沈昆望之厌恶。
  只是,许山说了另一件事。
  ——————
  “之前不知道,最近倒是听说了。”
  “原来周然死的那一天,沈昆回了潮汕,让人把沈家那片属于沈昆的房子都推倒铲平了。”
  “啊?”
  席夜曼惊讶的时候,席谨言没有多说,只留下让人深刻瞎想的空间。
  他们到了墓碑前面。
  看到了奚凉等人。
  席夜曼忽然有点恍惚。
  墓碑在那,谢礼的时候,奚凉沈叶跟许山站在边侧,后面是一流水的云坤高层跟员工还有礼宾部的人。
  这个站位似曾相识。
  那四人的站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