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媛在寺庙里待了很久,苏玩坐在殿外等了许久,一直到金媛也累得叹口气在她身边坐下,然后递给苏玩一瓶水。
“谢谢。”苏玩小声道谢,金媛似乎很享受此刻的宁静,她表情惬意,没有在寺庙外的那种警觉与刻意,只剩下放松。
“有个人陪着还是好多了,一个人在里面走着总是觉得无聊,陪我坐会儿吧,待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我就直接去机场了。”
金媛摘下墨镜,苏玩估摸她也就二十岁,现在看她就是一个爱笑的普通的女孩,但她知道金媛的一些故事,就只会觉得割裂。
“对了,同越之前说要送给我一套首饰,这几天让那个珠宝贩子在设计,她说自己手伤了这几天画不了画,所以找了你们酒店一个叫莫莫的女孩代笔,你回去帮我催催进度,我下飞机之后想立刻看到图纸。”金媛交代着。
她想起苏玩买的护身符就挑眉问:“给谁买的?”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玩说:“给我自己。”
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金媛沐浴着阳光问:“上次老银头绑架你的事,你怎么样?他是受了不小的伤。”
“还好,李哥他那时候大概是真的生气了,毕竟老银头跟他作对那么多次了。”苏玩想把事情引到李承谦对老银头的讨厌上,不要让金媛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呀,不过没什么问题,对自己的人不这么去保护,那还算个男人吗?”金媛笑。
每次和金媛谈话都让苏玩摸不清这个女孩的想法,思路异于常人,她只能多沉默,免得说错什么话。
才刚到酒店,苏玩就在休息区看到了钟亭在跟莫莫比划着什么,苏玩凑近去看才看到是一条项链的设计图。
“你会画画?”苏玩问莫莫,这点她倒是从前不知道。
“我们那儿的小孩暑假的时候就会送到寺庙里去,爸妈出去干活,让寺庙里的僧人照顾我们。那时候寺庙请了人画梁和壁,我就跟他们学过两年。”
都是本地的工匠,农闲时才会来做活,一画两三年,她也就学了两三年。
“刚才我跟你说的,你先画着,过几个小时我们和金媛通个话,对一下稿。”钟亭说道。
苏玩没看出钟亭的手有什么伤,修长白皙,钟亭走到吧台自己取了酒倒进了冰杯,她右手拿起杯子,突然止不住的颤抖,玻璃杯里的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细微的清脆响声。
察觉到苏玩的注视,钟亭抿嘴一笑,换了左手拿杯子,放着莫莫一个人画画,带着苏玩坐到了庭院里。
现在室内正是热闹的时候,外面倒少了很多人。
“我好像知道你那天的电话是打给谁的了。”钟亭懒懒地躺在椅子上,她看得出苏玩心不在焉。
苏玩心里想着陈慧那边她今晚还要过去确认一下状态,金媛已经把当天派车来接货的时间定了,她们也需要卡着秒数来筹划一下当天的时间。
本来她就显得不专心,却被钟亭一句话点醒了。
她不意外钟亭能猜到,苏玩看向她,钟亭有些不满皱眉:“你不激动一下吗?”
“你能猜到,又没有告诉任何人,说明我暂时不用紧张。”
钟亭看着玻璃杯上的唇印笑,“因为我想不明白,你打那通电话,让同越给金媛送的货半路炸掉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你,观察你周围的那些人。”
“有结论了吗?”
“老实说这几个姑娘很聪明,特别防着我,我是一点证据都没抓到。”
苏玩确认了四周没有人才缓缓说道:“但你有结论了。”
“对。”钟亭拿出鼻通吸了吸,她似乎身体不好,一直有些头疼脑热,她朝苏玩一笑。
跑。
钟亭的嘴型说出了这个字,只是没出声,摊手说:“我也是猜的。”
“那你……”
“随你们的便,我可不管这种事,”钟亭笑,“不过你们也是运气好,这段时间同越焦头烂额的,金赟和李承谦也一堆破事,这酒店里连打手都在思考今后要怎么办,真是没工夫管你们了。”
苏玩点点头,看她这反应钟亭问:“你为什么好像不意外?”
“我……大概知道你不会去告诉他们。”苏玩淡淡笑着。
她们初见那一天,苏玩把救她弟弟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去切水果,钟亭靠在吧台喝了点威士忌,酒店里和钟亭旧相识的人给她讲着前段时间发生在酒店里的事,也就是康的那件事。
等到那酒店的服务生走后,苏玩听到钟亭冷笑一声跟她带来的人说“该把这儿全炸了就干净了”。
苏玩当时没有作声,之后她才敢去借钟亭的电话。
没有那么多人喜欢见义勇为,但如果心怀不满,做到默不作声总是很容易的。
钟亭有些不满:“如果我真说了呢?”
“我所有的计划其实都有赌的成分,如果赌输了,也就是我一个人出现意外。我愿意承担这些风险。”
钟亭撇撇嘴不再说话,突然抽出笔和纸,写下一个号码。
“我在拓卡里有点人脉,就是那个边境小镇,你们要是想回中国大概从那里过。如果你有命到那里,但又回不去的话,可以找我。”给苏玩看了一阵之后钟亭就拿出点烟的火机将纸条烧了。
“谢谢。”
“不用,举手之劳,多的我也不会管。”
相视一笑,苏玩留下一句“少喝点”就起身离开了。
金媛没有钟亭想得苛刻,少女对于首饰的设计没有太异想天开的要求,反而对钟亭的设计很满意。
钟亭用视频通话和金媛敲定之后,把改好的图纸先拍了照,发给了负责首饰制作的工作室。而后她把稿纸装袋密封好,装进防水袋,随手把邮寄的地址写给莫莫。
“明天十点半的时候你去门口,负责邮寄的人会来取,这是地址。”
莫莫看了一眼地址又读了一遍,惊讶道:“要送到中国去制作吗?”
“对,这是我们合作很久的一个老师傅,注意别让其他人看到这个地址,老师傅就是单纯做首饰的,别被惦记上了,”钟亭低声说,“先把稿子寄过去,让师傅把别的配饰准备好,我过段日子给他亲自把石头送过去。”
莫莫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