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玩开了灯笑得蹲下身:“你要在外面看我多久?”
“你早就发现了。”
“不然呢?”
邻居忽然开了门,是那个阿兹海默症奶奶,奶奶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苏玩将奶奶劝了回去,然后关上了门。
“去洗洗吧,你还有衣服留在这儿。”苏玩看他全身湿透了。
梁浮想推门离开,被苏玩挡住了路。他退了回来,打开鞋柜,却没找到自己的拖鞋,苏玩给他递上一双新的。
“我的鞋呢?”
“被我扔了,音乐节那天晚上,因为我很生气。”她坦诚自己一气之下的举动。
浴室里,在热水冲洗之下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许多。
他关上水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水滴从他身上往下掉着,他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衣服。”
就站在门后靠墙拿着干净衣服的苏玩清了清嗓子。
他打开洗手间的门,白气从浴室里钻出,挂满水珠的手臂伸了出来,朦朦胧胧的身影映在磨玻璃的门上。
她看着门上的影子穿好了衣服,梁浮拉门而出的第一秒就见到了她。
有点尴尬,却都装出了从容。
“我饿了,弄点吃的,我先洗个澡。”苏玩说道。
他熟悉地摸索到了煮锅的位置,苏玩洗完出来的时候,宽松睡裙挂在身上,听到了利落迅速的切菜声。
走到厨房前看到他在切葱,用筷子从锅里挑起了白色的面条,带着一团水汽放到碗里。
有葱没蒜,他好像很了解她的忌口,苏玩看着自己的碗,酱油色明显,再看他碗里白花花一片,开水白面,点缀着一些青菜。
她这碗调味刚好,看着他那碗白色苏玩伸手就挑了两根,梁浮皱眉看着她抢的动作:“别人碗里的更香吗?”
一如想象,一点盐味,寡淡至极。
“你给我省调料钱?”
“习惯这个味道了,没必要太复杂。”他平淡说着,小时候饿了,又到了睡觉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会做,福利院里有很多面条,他们一群小孩经常自己溜到厨房这么偷偷煮。
苏玩才吃到第五口的时候,抬头他已经结束了,全程也没个声响。
小时候抢饭也没少抢吧,苏玩心想着。
她挑起一大溜,赌气般吸进嘴里,塞得腮帮子鼓起来。
“最近怎么样?”他问。
缓慢咀嚼着,她又继续捣鼓碗里的,吐词不清说:“挺好的啊,换了个工作,别的都一样。”
“还失眠吗?”他低眸又问,“还会怕吗?门外的东西。”
她卷了一口蔬菜塞进嘴里:“很奇怪,你刚来的那几天,那种感觉变得很强烈。好不容易平息了,等你走了,它有时候又会出现。”
静默了半刻后,梁浮吸了口气说:“要不然……”
“你在想办法?”她笑了笑,“不用,我习惯了,我应该已经和它共存很久了,只是和以前一样而已,和你来之前一样。”
无能为力的苍白会让人失去言语的勇气。
吃完饭他坐在沙发上,雨水没有减小,他放松的神经让他感受到了这段时间以来鲜少的困意。
苏玩收拾了碗筷又洗了把脸,出来看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微低着的头诉说着他的疲倦。
她拿了一层薄被,正要盖上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腕跌坐在他身前。
“苏玩,别折磨我了。”他压低着声音。
“你知道我在这周围,你跟他在门口拥抱,你应该不喜欢在外面这样做的。我骗你了,你想喜欢谁都可以,但别折磨我了。”
隔着薄被,苏玩的姿势很尴尬,腿顶在他两腿间,撑着力不能贴上去,也挣脱不开,她思索了一阵笑:“你好奇怪啊,装什么啊?”
“我想喜欢谁都可以,那我跟谁亲近也都可以,可是你却不想看到。你要是看到了,就觉得是我故意在折磨你,你又要我别再折磨你,可你又非得待在我身边。”
梁浮的呼吸停滞了片刻,苏玩接着说:“你其实不想说这种话的。你想说的是,苏玩,不许跟别的人拥抱,接吻。苏玩,你只该喜欢我,和我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风刮得玻璃震荡,不知二人静默着对望了多久。
他抚上她的面颊,热气蒸腾后的红润显得艳丽。
他根本就是自相矛盾,他根本放不下。谎言被戳破的瞬间,压抑的欲望出现了裂痕,四肢百骸变得冰凉,却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凭什么?”苏玩的语气带着挑衅。
真是个痛苦的问题,梁浮压下嘴角的不自然:“那个女人今天和你说什么了?”他试图转移注意力。
“她说我是婊子,”苏玩搂住了他的脖子,“她说我要是想记起以前的事,就找找做婊子的感觉。”
怪不得今天她情绪不对。
苏玩趴在他肩上,带着疲倦轻声问:“你帮我找找?”
他身体一僵,克制着想推开,她凑在他耳边说:“找到了,就喜欢你。”声音轻柔蕴湿在雨夜。
抬起的手缓缓落在了她的腰上,他吻住她脖子上滑落的一滴水珠。
“你想要什么?”
他应该离她远些,他并不被允许靠近她的,为了自证清白,他不该再进一步了。
但他还要怎么克制呢,他做不到。所有人都可以靠近她,凭什么他不可以。
要什么?她怔了怔,手指在空中无措地画了个圈,然后眼珠子转了转,犹豫着说:“爽,一下?”
她听到轻笑声。
正当理由。
“为什么不找他?”
半秒就能够思索中他口中的“他”是谁,苏玩的眉头轻皱起,心微凉,不知是在嘲讽谁的一笑。
“我不会拿现在的自己,就这么面对他,我不要他看到,”她唇轻颤,闭上眼眸,“他会被吓到的。”
因为在意,所以每一步靠近会顾虑更多。
梁浮握着她手,一时觉得很可笑,却觉得这个答案那么合理。
他该说什么呢,这有些放浪了。
明明与一个男人暧昧着,有着爱情的情思,与他亲昵,却要同时与另一个男人找刺激,怎么想都是无耻放浪,她为什么要这样?
他眼里有了怒意,压得很快。
放浪,又如何呢?
梁浮的父母没能交他什么叫做一心一意,这世上叁心二意的感情总是比专心致志的多。
局外人眼里的爱情失去了忠贞就应该被立刻抛弃,但陷在其中的人总是挣脱不得,哪怕知道对方并非一心一意,都不能消减情愫。
仍旧爱她,没有改变。
撕下了这层伪装的退让,一切如疾风骤雨。
女人的脚艰难地勾着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想遮上,上衣散落在沙发上,她吻得呼吸凌乱,全身浮起一股热。
一股力纠缠着把她带进了房门,而后是被推在房门上亲吻。
他手伸到她的背后,解了扣锁内衣肩带滑落,他握住了乳轻揉,在她嘤咛时顺势把她的衣服推了上去。
他动作很柔,缓缓的并不急促,却像是有着巨大的威压。
她的掌根轻触上男人的胸膛,紧致的肌肉微热,慢慢的,整个掌心都触了上去,从胸前到腹部,她摸了个遍,亲吻间隙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笑。
腰比她想象的细一些,她双手向上扣住他的肩,感受到男人的肌肉从放松到紧绷,锁骨都被勾紧。
她低眉吻他的锁骨,喉结,他的身体越来越热。
他坐在床头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她沉了口气。
灯光下女人的身体丰腴而紧致,爬在身前身后的大小伤疤也没了遁形之地。
“想说什么?”苏玩问。
他盯着她的身体许久,最后仰头索求了吻:“宝贝真漂亮。”
“不嫌弃吗?”她的指尖划过锁骨上的伤疤,嘴唇轻颤。
“当然不,”他抵住她的额头,太阳穴的青筋都微微突了出来,压抑的情愫在湿腻的呼吸间交换,“很美。”
她悬起来的心落了地,雷声轰然一下,她仰头迷离。男人的身体如她想象,肌肉有薄有厚,匀称而漂亮,她抚上,由羞赧变得大胆。
意料之中的伤痕,她反正看不懂是怎么落下的,他这张脸端端正正的,这身体看着却不太正经。
“不要质问我,不要怜悯我。”
她不想解释自己伤痕的由来,也不想在欢爱的时候看到怜悯。
他只觉得她是漂亮的,她喜欢这个答案。
“摘下来,不然滚下去 。”她的呼吸已经不平稳,拽着他的云母项链威胁。
隔着内裤她感受到了滚烫炽热的地方,她不熟练地扭了扭腰,让他呼吸一紧,趁机取下了项链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