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荒原上的黑山

  两支罗刹箭，已经让它手忙脚乱，谁知秦风又拿出一支欲射。
  异兽觉得秦风在戏耍它，缓缓令它绝望。
  一口血喷出，心境受到影响，身形不稳，踉跄。
  本集中意念，施展秘术躲避两只罗刹箭，此刻被秦风举动，乱了心神。
  “噗。”
  恍惚之间，一只罗刹箭袭去，迅速透过异兽胸膛，带起血花。
  另一支箭在异兽受伤停顿瞬间，嗖地追上，噗嗤刺入，亦透体而过。
  异兽胸膛两个大窟窿，血液汩汩。
  “我不甘！”哐啷一声坠落，跌在地面，命陨。
  数呼吸间，化为黑水，腐烂得只剩下骨头。
  凶狠异兽身死。
  “好样的老哥！”柳庄满脸笑容，嘿嘿发笑，大步冲进屋子，雀跃欢呼。
  心下甚是解气，这老怪物不弱，也终于死在两人手中。
  “血债血偿！”
  柳庄步行至骨骸面前，极为解气，两眼放光。
  两少年一齐接近骨骸。
  秦风将手中弓箭好生收起，当成宝贝。
  没想到第三箭拿出来时，将异兽吓得自乱分寸，一个疏忽，被罗刹箭透体而过。
  这是好事，他能省下一支箭。
  “这小箭不普通，好好收着，指不定哪天派上用场。”
  两少年纷纷在骨骸之前盘坐而下，静悄悄。
  接近一刹那，脑海中的意识受到无形吸引，像被勾动。
  “好奇妙的感觉…”柳庄傻愣愣道。
  二人修为尚低，未曾触及意识领域的修炼，对自身灵识观念单薄。
  只会粗浅运用灵识感知，以及对危险的直觉，等等。
  秦风此刻意识暖洋洋。
  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从脑海脱离，离体之后，秦风竟然拥有了上帝视角，他看见自己盘坐在原地。
  而另一个“自己”，此刻正融在那团物质中，暖洋洋，轻飘飘，仿佛无形。
  “自己”飞出，被无形之中力量引领，竟然到了一处全然陌生的环境。
  一片天地。
  环境再逼真不过，只是崭新陌生，如若不是他知道自己正在木屋中接受传承，甚至会迷失。
  “秦风！”
  身旁一声轻喝传来，秦风转头，见“柳庄”向自己奔来，与现实之中的柳庄别无他样。
  只是衣着表面，贴着一层淡淡光晕，迷迷茫茫，如同仙雾中走出。
  “这是何地？”
  两人并肩，向四周环绕，打量周遭环境。
  两人此刻身处空中，踏身云上，凭空悬浮，衣带被高风吹起，大云在脚下，天穹横在头顶。
  大日斜在头顶，散发光芒。
  “这太阳怎么只有一个…”柳庄暗自低语，念念叨叨。
  “你看脚下！”秦风提示。
  二人脚下，是层层云雾，一片雪白，遮蔽视线，难以透过看到地面。
  风轻轻一搅动，云层稍稍消散，露出一条缝隙，勉强能从中看下，望见地表事物。
  “这是…地狱吗？”柳庄呆滞，喃喃低语，有些害怕。
  地面并不是想象中的村寨，高山，流水，而是一片猩红。
  红得发亮，红得瘆人，像一片广大的炽热岩浆，看不到边。
  “我们好像能动？”秦风抬抬手，“自己”竟然听自己使唤，不迟疑，“自己”一个念头，身形竟然疾速下坠而去。
  他穿透云层，想接近地面，将那猩红看个清晰。
  柳庄赶紧跟上。
  下坠半晌，渐渐到了云层下方，接近地表，在高空所见红色，此刻露出真容。
  一片广袤的红色荒漠。
  横亘，看不到边，连接天地，视野尽头，都是红色荒漠形成的红线。
  整片大地，全是红色。
  二人继续下坠，良久，立身于大地上空数十丈处。
  此刻见得更加清晰，那满地的红色，不是砂石，而是粉末。
  粉末极为细小，细沙一般，全是红色，覆盖整片大地，大风一扬，红色沙尘漫天飞扬，将空气都渲染得通红。
  “难怪像岩浆…”柳庄恍然。
  秦风随手一抓，抓住一小把扬起的红色沙尘，拿到眼前，细细观看。
  “这沙…”
  秦风哑然，沙子有些普通，和普通的沙子别无二致，看不出古怪。
  仔细一辩，才发现这沙粒，竟不是单纯的红色那么简单，不是赤红，也不是橘红，而是黑红。
  红得发黑。
  秦风近近看着手中沙，甚至产生幻觉，手中细沙就是黑色。
  “怎么发黑…并没有黑色的东物质。”
  二人也说不清，明明沙子是红色，无一丝杂质，颗颗都是红色，可整体给人看起来的感觉，就是黑色。
  这黑色诡谲，凭空生出。
  看了半晌，未曾发现端倪，二人放弃观察，沿着地平面，向远处探索。
  身体轻盈，如若微风，这种状态下，二人眨眼便是千里。
  可二人没有参照物，地表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尽管二人自知速度快，却没有明确概念。
  二人飞掠数息，不知道飞出了多远，可能数万里，说不清，也可能很近，无法判断。
  地面仍旧是红色荒原，一成不变，连地势都没有丝毫变化，仍旧平平。
  秦风一路飞掠，未曾见到峡谷，高原，山脉等等地势，整片红色荒原，出乎意料地平坦，没有起伏。
  如同刀切的平面，不像大地，像横截面。
  “那是啥？”二人再行数息，不知行进了多远，只知向后掠过的风，不计其数。
  在质疑于此片区域广阔之时，柳庄发出惊咦。
  面前天空出现一黑乎乎小点。
  虽极小，可在纯净的天穹背景下，极为显眼，小点就立在那，黑色，一动不动。
  “黑虫子？”柳庄猜测，旋即又否定，虫子会飞会动，可这黑点不动。
  秦风震惊，言语凝结，道：“你再仔细看看！”
  柳庄闻言，瞪大眼睛仔细看，仍旧看不出什么古怪，数不清的云雾飘过，黑点消失又出现，没有一丝变化。
  二人迅速飞出，不知道速度有多快，朝“黑点”飞去。
  “这么远？”飞了良久，黑点仍在天边，仍旧是个小黑点。
  如若不是秦风也看到，柳庄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犯了飞蚊症。
  秦风感觉，自己的身体毫无重量，想要多快便有多快，天地之大，任遨游。
  “这就是强者的力量吗…”他眯眯眼，喃喃细语。
  二人飞掠十息，视野中的黑点，终于有所变化，已经扩大，不再如蚊虫般大小。
  扩大到一粒丹药般大小。
  “三角？”秦风低吟，纳闷。
  那黑色小点，呈现三条边，如同一座大山截面。
  “再快点！”秦风感觉速度还没有到极限，一个念头，他便融身于风，加速向天边飞去。
  他们才意识到，一开始看见的小黑点，其实并不小。
  只是由于太过遥远，二人觉得小。
  随着二人接近，黑色物体也露出了全貌。
  一座黑色大山。
  说是大山，实际上不准确，黑色物体高万仞，宽万仞，下宽上窄，如同一巨大的万斤坠子。
  突兀立于红色荒原。
  黑山看不出材质，只是单纯黑色，表面无他物，全是令人寂灭的黑，枯败凋落，毫无生机。
  “这也太大了吧…这是干嘛的？”柳庄立于黑色物体的半腰处，喃喃低语。
  他此刻悬浮半空，位于云层之上，可仍旧在黑色巨山的半腰。
  秦风也纳闷。
  无尽荒原，一望无际的红色沙尘，在此地又矗立着如此巨大的黑色山峰，山峰侧面如刀切，了无生机，如同受过天罚，材质不是泥土，像是黑炭。
  这天地，未免太过单调，同时，又太过广阔。
  秦风怀疑，以他刚才的速度，即便是大荒，都可横渡多少遍。
  “我们的传承呢…”柳庄低语，仍旧记得此行的目的，望着黑色巨山，暗暗出神。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