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笑笑给唐妤笙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接,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她去她公寓找过,但是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她摁了密码进门,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她心里极度不安,又跑去学院查找,却被告知她请了长假。
怎么可能呢,马上学校就要放春假了,而且唐妤笙这么好学的人除非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她才会请那么久的假,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联系下自己堂哥帮忙询问的时候,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于小姐,您好,我是周岩。”
周岩公事公办的语气从听筒的另外一段传来。
“唐小姐已经被顾先生接回国了,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什么行程安排,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边安排您回国陪伴唐小姐,您看可以吗?”
于笑笑简直要气笑了!胸腔里一股火猛地窜起!
顾淮宴!他把她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吗?
使唤人还真的有一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所有人的行程他都要插手。
但是最终还是担心唐妤笙,她让周岩麻利的订机票。
因为她现在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
于笑笑其实是第一次经历唐妤笙这种好几天联系不上的情况。
哪怕之前就算再怎么联系不上,唐妤笙都会在事后打个电话给她或者是发个短信告知一下。
她不明白,唐妤笙为什么回国了也不联系她说一声,按照道理来说,哪怕顾淮宴没收她的手机,她也会在手机被拿走之前给她发消息说一声。
除非是。
她自己想远离自己。
于笑笑并不是什么只知道吃喝玩乐脑袋空空的大小姐,虽然她从小就是被父母宠溺长大的,但是也没有很单纯。
她联想到之前的事情,真的是又气又心疼。
气的是唐妤笙根本没有把她当做真正的好姐妹。
心疼的是,顾淮宴这个人真的太有手段了,将唐妤笙拿捏的毫无翻身的机会,唐妤笙怕连累她只能渐行渐远。
所以周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只犹豫了两秒就答应了。
她没有去请假,而是速度极快回到了自己公寓拿上证件打车去了机场。
飞机落地的时候她时差还没有倒回来,走出机场就接到了陈临打过来的电话,然后她就在vip停车场见到了站在劳斯莱斯幻影旁边那抹高大的身影。
顾淮宴的另一条忠犬,以前她在国内的时候,见过几次,沉默寡言,面无表情。
她没告诉于思铎也没告诉自己家里人,陈临载着她很快到了唐妤笙的那套小公寓。
一上车她就开始狂补觉,根本没在意陈临开哪条路,她以为人家至少会带着她去顾宅,毕竟唐妤笙是被顾淮宴“押解”回国,自然而然的要安排在他的领地之中。
但是完全没想到来的是唐妤笙自己的公寓。
陈临在下车的时候又交代了番顾淮宴的话术,无非就是来来去去的话。
“顾先生说,希望于小姐能够在他不在国内的这几天好好陪伴唐小姐。”
“顾先生说,希望于小姐吸取上次的教训,什么事情该说该做,什么事情不该说不该做。”
“顾先生说,希望于小姐摆正位置,像上次的事情他不希望您再做出一次,否则他不保证会对您或者于家做点什么。”
看似“叮嘱”,实则警告,尤其是最后一句,威胁意味都快溢出来了。
这个公寓于笑笑来的不多,但是门牌号跟几层楼她是门清。
站在唐妤笙的门口,她好几次抬起手又放下来。
不是,这算几个意思?
她深吸了几口气,过了一会儿,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门被打开。
门后的唐妤笙,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手里还拿着块抹布,头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看到于笑笑时巨大的、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恍惚。
“笑…笑笑?”唐妤笙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你怎么会…?”她下意识地看向于笑笑身后,空无一人。
于笑笑看着她这副活见鬼的样子,又好气又心疼。
她二话不说,推开还有些发愣的唐妤笙,挤进门内,反手关上门,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把自己像扔沙包一样重重摔进客厅那张柔软的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然后,她猛地坐直身体,双手叉腰,开始火力全开:
“唐妤笙!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他妈这几天死哪儿去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啊!我还以为你被顾淮宴那个变态杀人灭口抛尸塞纳河了!”
她越说越气,声音拔高,像连珠炮一样:
“请长假?你请哪门子长假,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几个意思,啊!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有事就知道自己扛着躲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报警了!”
最后一句当然是唬她的。
于笑笑嘴上骂得凶,眼睛却飞快地上下打量着唐妤笙,确认她四肢健全、身上没有明显伤痕、精神状态虽然有些憔悴但还算稳定,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她当然知道唐妤笙为什么疏远她,上次黑市项链的事情差点引火烧身,笙笙是怕连累她。
但越是知道,她就越生气!这个傻子!总是想着别人!
唐妤笙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却没有丝毫恼怒,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中的抹布,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于笑笑的骂声里包裹的关心,像暖流一样涌进她冰冷的心底,让她鼻子发酸。
于笑笑一顿输出,骂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没好气地朝唐妤笙摆了摆手:“渴死了!有水吗?赶紧的!”
唐妤笙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放下抹布,小跑到厨房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于笑笑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躺倒在沙发中。
她看着唐妤笙那副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发堵。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顾淮宴怎么突然把你弄回来了?还这么好心地把你放回自己窝里?甚至…”她撇了撇嘴,语气有些复杂,“还特意把我这尊佛从巴黎请过来‘陪’你?”
唐妤笙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手指摩挲着冰凉的矿泉水瓶身,声音很低:“我也不知道。”
她刻意忽略了于笑笑前面的问题,只简单的回答了她询问的将人从巴黎请回来陪她这个话题,也没跟她提起那座华丽如牢笼般的庄园。
“今天早上,陈临才过来告诉我,说顾淮宴国外的事还没处理完,让我先回自己公寓住几天…”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于笑笑在楼下其实看到了那群“狗”。
形影不离,跟个甩不开的影子一样。
于笑笑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他怎么可能真给你自由。”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那…他怎么突然把我叫回来?该不会以为我可以监视你吧,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存心挑拨我们俩!”
唐妤笙摇了摇头,清丽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深深的迷茫和困惑:“我也不知道…笑笑,我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会儿是瑞士冰冷的威胁和掌控,一会儿是允许她见母亲的“恩赐”;一会儿将她囚禁在华丽的金笼,一会儿又放回她自己的小窝;一边用联姻刺伤她,一边又把她最好的朋友找来陪她…
顾淮宴的心思,就像一团深不见底的迷雾,她越是试图看清,就越是陷入更深的困惑和不安之中。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两个女孩坐在安静的公寓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那层无形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