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楚风喜欢林文然。
  喜欢很久了。
  久到他自己都说不清从什么开始。
  听爸妈说。
  俩人从婴儿时代就被一起放在婴儿车里并排晒太阳。
  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嗯, 青梅竹马。
  小时候。
  楚风和苏笑笑是小区二霸。
  一男霸。
  一女霸。
  顾名思义。
  一个是男孩堆里的老大。
  一个是女孩堆里的老大。
  偶尔想要统一天下的俩人也会打一顿。
  那时候, 性别优势没那么强。
  苏笑笑从小就下手不留情面, 撒泼耍混, 样样精通, 楚风经常被揍的鼻青脸肿。
  时间久了。
  苏笑笑统一了天下。
  偶尔有不服气的来挑战的。
  都是她跟楚风亲手解决。
  小孩间打打闹闹无伤大雅。
  但是要是闹过了就需要整治了。
  大夏天的。
  笑笑和楚风在小区面壁思过。
  从中午开始。
  俩人就没吃过饭。
  两个矮矮小小的身影随风郁闷。
  家里大人轮流看守。
  趁着他们不在的时间。
  林文然偷偷藏了一盒饺子下来救济俩人。
  吃着饺子。
  苏笑笑和楚风都快哭了。
  楚风：“都是女孩子, 怎么差别那么大？”
  苏笑笑干净利落脆的给了楚风一肘子。
  林文然偷笑。
  楚风偷偷看着笑得开心一身白裙子美的跟仙女似的林文然, 说：“文文，以后我娶你吧。”
  林文然咬着唇：“我去告诉大姐。”
  楚风：“别啊，千万别！”
  五分钟之后。
  林爽拿着擀面杖冲下了楼。
  “楚风呢？小崽子居然敢调戏我妹妹！”
  可以说。
  楚风的童年是非常惨淡的。
  在苏笑笑和林爽这样两位女中豪杰的夹击下, 他是夹缝里求生存。
  无意的一次。
  跟隔壁院子小孩打架。
  楚风的额头擦破了，他怕爸爸训斥，不敢回家。
  林文然从家里医药箱拿了些红药水出来, 缩在角落里, 有模有样的给楚风涂抹。
  楚风呆呆的看着林文然。
  小时候的林文然用简单的字形容就是完全是翻版的布娃娃。
  长长的睫毛。
  樱桃小嘴。
  葡萄眼。
  尤其是她很温柔。
  说话细声细语的。
  最重要的，楚风跟她在一起从不用害怕被打。
  林文然很细心, 给楚风从脑门上开始涂药水, 抹了一脑袋, “你放心吧, 回去后叔叔阿姨看到你受伤不会训你的。”
  楚风还是有点迟疑。
  没办法, 林文然只能讲他送回了家。
  到了家。
  楚风在门口张望。
  那时候他还不如椅子高。
  楚妈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儿子满额头的“鲜血”吓得失声尖叫, 楚爸第一时间冲了出来，抱住了楚风。
  林文然笑着放心的离开了。
  第二天。
  楚风告诉她：“文文, 你好聪明, 以后我要娶你，我果然没挨打。”
  到底是小孩的童言戏语。
  谁也没放在心上。
  小时候的楚风天天念叨着要娶林文然，长大了反而矜持了。
  初二的时候。
  大家开始上晚自习。
  一天晚上。
  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雷声太大。
  老师讲课也听不清，干脆让大家联系家里人各自接回。
  被压抑的学生们都很开心，全都跑到走廊里看雨。
  苏笑笑最皮，直接去雨里接受洗礼去了。
  爱闹的楚风这次没跟着去。
  他担忧的坐在林文然身边，握着她的手。
  林文然很害怕，手脚冰凉，身子微微的颤抖，她紧紧的抓着楚风的手。
  楚风安慰：“别怕，别怕，我陪着你。”
  “楚风！”
  隔壁的小伙伴叫他。
  楚风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起身往外看。
  林文然一惊，眼圈一下红字，使劲抓住他的手。
  握的，死死地……
  楚风转头。
  跳入眼中的就是那红彤彤受了惊的眼睛。
  还有那请求不要离开的眼神。
  心的跳动。
  情窦初开。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楚风又坐下了，“我不会走，你放心。”
  心，跳的乱糟糟的，莫名的情愫犹如电流窜至周身。
  林文然颤颤巍巍：“别走。”
  “嗯。”楚风一改之前的嬉笑，严肃认真的回答。
  那一夜，他失眠了。
  不再是小时候的小孩话了。
  有什么东西，真的扎根在他的心里。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
  这个承诺。
  蔓延的是他的整个青春。
  他信守承诺。
  一直守护着最爱的女孩。
  把自己能够得到，最好的，都给她。
  一直到……
  她不再需要自己。
  她的身边有了别的男孩。
  他想要去争。
  可他知道，赢不了，反而会让林文然痛苦煎熬。
  一想到她痛苦。
  楚风的心就被扯着痛。
  林文然结婚那天。
  楚风远远的看着她。
  突然的，泪流满面。
  她是那么的美。
  她穿婚纱的样子。
  一如年少时幻想的那样美。
  她脸上幸福的笑，那害羞的模样……
  一切都结束了。
  后来……
  他躲在人群里。
  放肆的笑。
  更大家闹着，喝酒，嘱咐新人新婚快乐。
  到最后。
  他醉倒了。
  梦里。
  林文然还是小时候那一身白群，她笑着看着他：“疯子，你怎么了？”
  楚风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低语：“文文，我的心没了，你告诉我，怎么办？”
  他的女孩，终于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
  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
  文文。
  只要你幸福。
  我……可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