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也不知道是不是鹿念的错觉, 她总觉得林姐看她的眼神，像是在发光。
  “鹿老师, 您的皮肤可真好啊。”化妆师一边给鹿念上妆, 一边羡慕地说道。
  鹿老师……
  听到这个称呼, 鹿念有些无奈。
  虽然她演的是女二, 但在这一众演员里却是咖位最大的, 就连男女主角都要让她三分，只是鹿念却很不习惯。
  “你跟小兮一样, 叫我小鹿姐就可以了。”她迟疑了一下, 忍不住说道。
  化妆师一愣, 然后从善如流。
  也不知道是不是鹿念的错觉, 总觉得在那之后，化妆师似乎给她画得更仔细了一些。
  等她被领去片场时, 很明显地发现, 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鹿念抿了抿唇，在心底告诉自己，要习惯这样的场面。
  她要快点成长起来, 努力跟上十年后的自己，这样才能配得上顾承彦，才能长久地站在他身边。
  “小鹿，你果然很适合这身装扮，感觉比上次拍定妆照时还要漂亮！”
  导演对她赞不绝口。
  鹿念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然后片场里，便隐约响起了几个人倒吸气的声音。
  导演也僵了一下，然后更加满意地点头。
  还没轮到鹿念的戏份，她就在一旁看着，只站了几秒，立刻有工作人员给她送了张椅子，还有用纸杯倒的热水。
  鹿念连忙小声道了谢，接过水后喝了一口，眼睛却盯着片场看。
  待会就要上场了，她有些紧张，所以没看到给她送水的女孩子，通红着脸跑开了。
  很快，导演喊了下一场。
  鹿念紧张得有些牙齿打颤，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走上场。
  这场戏讲的是她受重伤昏迷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间茅草屋里，女主正端着碗过来，准备给她喂药。
  这个时候的女主才十岁，由一个小童星舒玲扮演。
  小舒玲虽然只有八岁，但听林姐说，她已经演过不下二十部戏，演技比一些大人还了得。
  这让鹿念感觉到几分压力。
  工作人员还在布置场景，鹿念趁机背着台词，却忽然感觉裙摆被扯了扯。
  她一低头，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抬头望着她，虽然穿得破烂，但根本挡不住她姣好的容貌。
  见她看过来，小舒玲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鹿姐姐，我一直很喜欢你，你待会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她小小声说道，眼神中带着期盼。
  鹿念第一次被人要签名，愣了一下后，笑着点点头。
  “好呀，等拍完戏就给你签。”说着，还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小舒玲开心地咧嘴，在鹿念的手落在她头顶时，笑得更欢喜了。
  不一会，场景布置完，鹿念按照导演的指示，在床上躺好。
  最先的镜头给到了小舒玲。
  她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鹿念感觉自己看到的已经不是小舒玲，而是临溪。
  那个勇敢坚毅，面冷心热的女孩子。
  鹿念终于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小戏骨了，她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毕竟小舒玲刚刚还跟她要过签名呢，她得对得起她这份喜欢。
  只是，当镜头对准过来时，鹿念却奇异地发现，她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
  她甚至有一种明悟，知道什么样的角度，摄像机才能清楚地抓到她的脸，也知道怎么样才能呈现自己最好看的样子。
  这像是一种本能，刻在骨子里头，像呼吸一样自然。
  鹿念感受到这种奇妙的状态，不由愣了一下，导致了第一次ng。
  她回过神，连忙跟大家道歉。
  导演摆摆手，还宽慰她不要太紧张，然后宣布重来。
  这一次，鹿念很顺利地通过了。
  她迫不及待地跑到导演身旁，透过监视器回放，看自己刚刚演的片段。
  虽然跟小舒玲比，似乎还有一点差距，但对鹿念而言，却很满意了。
  至少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
  在导演的夸赞下，鹿念又信心满满地进行了第二场戏。
  这一整天，她都在剧组拍戏。
  专注于工作的她，很自然地把顾承彦忘在了脑后，手机也一直在罗小兮那里保管着，根本没空去给他发信息。
  反正就算发了，也就是那么几句回复，而且……
  他也没主动找过她聊天。
  -
  车里，手机响了几声后就被接了，对面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女声。
  顾承彦微皱眉，“鹿念？”
  “是顾总吗？我是罗小兮，小鹿姐正在拍戏呢，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闻言，顾承彦的眉头才松开了些。
  原来是进组拍戏……但也不至于没时间发信息给他吧？
  他想了想，问道：“你们今天几点收工？”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吧。”罗小兮回答道。
  八点……
  顾承彦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现在是六点多，还有一点时间。
  他看了眼天色，说道：“把你们那里的地址发给我。”
  罗小兮已经走到片场外面，听到他的话不由愣了愣，问道：“顾总，您要过来吗？”
  “嗯，有什么问题？”
  听着男人平静的语气，罗小兮却打了寒颤，连忙道：“没问题没问题。”
  等挂了电话，把定位发给顾承彦后，罗小兮才有些忐忑起来。
  顾总和小鹿姐是隐婚，现在顾总竟然要来探班，这不是很容易就暴露了吗？
  罗小兮纠结了一下，摸出自己的手机，给林姐打了个电话。
  另一边，顾承彦将地址发给了司机。
  “去这里。”
  “好的，顾总。”
  司机调转车头，跟着导航往拍摄地点而去。
  顾承彦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忽然叮咚一声响，他点开来看，发现是奶奶在微信上给他发来了一段小视频。
  视频里，他的小女儿穿着一条粉色小裙子，正挥着小手，乐呵呵地笑着，朝镜头这边一步步走过来，走得特别稳。
  她望着镜头，就像是望着他一样。
  顾承彦不由一怔，然后眼神变得无比柔和起来。
  这段视频之后，是老夫人的语音。
  “阳阳和月月走路越来越稳当了，再过几天估计就能跑了，最近咿咿呀呀地在学说话呢。”
  “孩子们一天一个样，你现在不花时间陪伴他们长大，别将来后悔哟。”
  顾承彦不由叹息。
  他应了一声，然后再次点开那段视频，粉粉糯糯的小团子，眉眼跟她妈妈长得特别像，尤其乐呵呵傻笑的样子。
  一时间，他脸上的冰霜消融得无影无踪。
  在去片场的路上，他一直在重复看着那段视频，又翻出之前的一些。
  这些记录，让他清楚地感知到了孩子们的成长——
  明明没多久前，还是那么小的一团……
  顾承彦薄唇微抿，最后还是将手机收起，看向窗外。
  快了，很快就能陪伴他们长大了。
  “咦，顾哥？”
  顾承彦刚看向窗外，就跟旁边一辆劳斯莱斯的车主对上了视线。
  对方也是一愣，然后惊喜地道。
  顾承彦皱了下眉头，“舒银？”
  “哈哈，好巧啊。”
  舒银趴在窗沿上，热情地道，“顾哥，你来这边有事忙吗？”
  顾承彦和舒银算是发小，从小就认识，当初顾氏集团出了事，舒家也没少帮忙。
  不过自舒银结婚后，两人的联系就渐渐少了，没想到今天会遇上。
  两人寒暄了两句，顾承彦才发现，舒银的目的地竟然跟他一样——
  他是来接女儿的，他的女儿舒玲也在《临溪传》的剧组，饰演小时候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