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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書香繚繞處,情劫暗滋生

作者:黑狮字数:6359更新时间:2025-11-04 16:26:46
  烟波阁一役尘埃落定。苏清宴以无可争议的姿态,彻底击溃谢云流,其锋芒如出鞘利刃,再难掩藏。陈家被谢云流强夺的半壁生意,也随之物归原主。
  重伤濒死的谢云流被残存的手下拖行至大当家笑傲世面前。
  昔日意气风发的梟雄,此刻已是一具血肉模糊的残躯。双腿齐根而断,骨茬森然刺破皮肉,脸上交织着剧痛与屈辱的扭曲。他艰难地喘息,每一次艰难的抽气,都牵扯着胸腔里碎裂成渣的脏腑,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舌头被连根拔去,他连呻吟都成了奢望。
  笑傲世漠然挥手。手下将一支笔硬塞进谢云流痉挛的手掌。
  谢云流的手指如濒死的虫豸般蜷缩、颤抖,勉强攥住笔桿。他用尽残存的一丝气力,让笔尖在纸上?爬?:
  ?“师…傅…您…口中…那个…不老…不死…的…传说…苏…清…宴…”?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哑的呻吟,每一次挪动都耗尽他一口生气。?
  “…把…我…打…败…了…”?
  墨跡蜿蜒,字字都像从他喉管里抠出的血块。?
  ?“…败…了…”
  生命力正从断肢的创口和撕裂的内脏中飞速流逝。
  ?“…败得…体…无…完…肤…”?
  最后一个“肤”字几乎不成形。笔从他指间滑落。纸上,是蘸着他最后生命写下的、对一个不朽传说的血腥证词。?每一个歪斜的字跡,都在无声地呕血。
  笑傲世的目光扫过徒弟不成人形的躯体,在那双空荡荡的裤管上停留片刻。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无的嫌厌掠过眼底,旋即被更深的漠然取代。这具废躯,连同他背后残破的势力,已然连最后一丝榨取的价值都耗尽了。
  他俯下身,脸上堆砌起一层沉痛的悲悯,语调是刻意放缓的安抚:“云流,莫说灰心丧气的话。为师在此立誓,终有一日,定教那苏清宴…死无葬身之所!你且安心将养,待来日…” 那话语里的温度,虚假得像冬日的薄冰。
  谢云流浑浊的眼中燃起一丝微弱却狂热的火焰,只当师傅金口玉言,定会为他雪此奇耻大辱。他挣扎着,几乎是用尽最后的气力承诺用笔尖饱蘸墨写道:“多…谢师傅…徒儿…定当…紧盯苏清宴…一举一动…” 这承诺,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然而,这浮木转瞬即碎。
  未等伤口的血痂凝固,笑傲世便如同投入深秋霜气的一缕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嗅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苏清宴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他。留下?不过是坐以待毙。废人武功已是警告,下一次,便是挫骨扬灰。他必须蛰伏,必须等待一个万无一失、能一击毙命的时机。
  谢云流被彻底遗弃了。他像一件用残的破布,被随手丢弃在冰冷的角落。直到此刻,他才如坠冰窟般彻悟:那所谓的安抚,那信誓旦旦的承诺,不过是师傅临走前,施捨给他这个废人的、最廉价也最恶毒的宽心谎言。人去楼空,他连追寻的方向都彻底断绝。
  再无倚仗,再无希望。拖着这具残破的躯壳,谢云流在无边的死寂里沉浮。对苏清宴刻骨的恨意日夜焚烧着他,却只馀下更深的无力与苍凉。馀生漫漫,他如同一条被彻底碾碎了脊樑的野狗,只能在绝望的深渊里,用那点可怜的悔恨与不甘,啃噬所剩无几的时光。
  苏清宴力挫谢云流,一举夺回陈家半壁江山,替陈家雪耻的消息传来,陈文轩与王雨柔夫妇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畅快。
  欣喜之馀,一丝隐忧悄然浮现。今日之胜,难保明日无虞,暗箭向来比明枪更难防备。夫妇俩低声叮嘱子女日后务必低调行事——财富,有时便是招引无妄之灾的引信。
  这日,苏清宴的身影刚踏入陈府,陈文轩便一个箭步迎上,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逡巡:“承闻!没伤着吧?让你受累了!陈家欠你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说着,竟要躬身下拜。
  苏清宴眼疾手快,一把托住陈文轩双臂:“老爷,您这是折煞我了!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套?为陈府尽心,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他语气诚挚,随即话锋轻转,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不过嘛…老爷,夫人,这回您二位怕是要‘破费’了。”
  “破费?”陈文轩一愣,满脸困惑地看向他,显然没明白所指何事。
  王雨柔心思更细,立刻追问:“承闻,你指的‘破费’是…?说清楚些。”
  见两人摸不着头脑,苏清宴这才笑着将在烟波阁与谢云流激战,不慎损毁了楼阁及周遭街面、商铺的事情和盘托出。
  “嗨!我当是什么泼天的大事!”陈文轩闻言,朗声大笑,心头大石落地,豪气顿生,“承闻,明日你只管去账房支一百万两银票!推倒重建又何妨?”
  苏清宴没料到他出手如此阔绰,连忙摆手:“老爷,用不了这么多!我估算过,叁十万两足矣。”
  王雨柔莲步轻移,温言道:“承闻,你能平安回来,对我们就是最大的财富。方纔你还劝老爷莫要客气,怎么自己反倒生分起来?”
  “夫人,我……我……”苏清宴一时语塞。
  陈文轩重重一拍他的肩膀,笑声爽朗:“雨柔说得对!何况,赔偿这东西,寧多勿少,人家心里才熨帖!你能毫发无损地回来,比什么都强!快去账房拿银子,再跟我客气,我可要恼了!”
  “那…多谢老爷、夫人!我这就去跟那些铺子的掌柜,还有烟波阁的老闆娘说明情况。”苏清宴不再推辞,深深一揖。
  望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陈文轩夫妇脸上终于漾开了久违的、发自心底的笑容。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他们陈家的“财神爷”,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几日后的晌午,阳光正好。苏清宴与二掌柜李福顺相对而坐,一壶醇酒,一盘酱香浓郁的熟牛肉。
  李福顺眯缝着眼,笑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举杯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你走那些日子,老头子我啊,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着你嘍!”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苏清宴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故意板起脸:“哎呀,李伯!瞧您说的!我要是真‘走’了,谁陪您喝酒啊?就算要走,也得先陪您把这最后一杯‘断头酒’喝痛快了不是?”
  “呸呸呸!臭小子!乌鸦嘴!”李福顺佯怒,作势要打,眼圈却更红了,“我这老嘴也没个把门的!看见你全须全尾地回来,我这儿……”他声音陡然哽住,浑浊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陈家…陈家遭的那些难啊……”
  苏清宴心头一酸,连忙起身扶住老人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低沉而郑重:“李伯,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惦念您。您待我如亲子,把陈记生意的门道倾囊相授,您纔是陈记真正的顶樑柱!我永远都是您的学生。这五年…辛苦您了。”他顿了顿,语气转为锐利与快意,“放心,那个祸害谢云流,已被我亲手废了!”
  酒过叁巡,苏清宴与李福顺谈兴正浓,钱庄伙计匆匆跑来:“掌柜的,有人找!正在铺子外候着呢。”
  苏清宴心念微动:“谁?总不会是夫人(王雨柔)吧?”他不动声色地撩开里屋窗帘一角。
  目光所及,竟是?云裳夫人?娉婷而立。
  苏清宴眼中掠过一丝瞭然,转头对李福顺笑道:“李伯,您慢用,我得去会会贵客。”话音未落,人已快步迎了出去。
  “哟,云裳夫人大驾光临!”苏清宴笑容爽朗,带着惯常的几分戏謔,“是来照顾钱庄生意?您今儿运气可好,平时我可不常在这儿坐镇。”
  云裳夫人眼波流转,看着眼前这个总让她心头泛起涟漪的男人,脣角微扬:“石掌柜这话说的,我来,难道就只能存钱不成?”她向前一步,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喝杯酒?”
  苏清宴一听便知是答谢之意——毕竟那二十五万两白银的重建赔偿刚送去不久。他几乎不假思索:“好啊!求之不得!不过……”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环顾四周,“您的烟波阁如今怕是一片瓦砾,总不至于……请我在废墟土堆上对饮吧?”
  “噗嗤——”云裳夫人忍俊不禁,眼波更添嫵媚,“瞧您说的!若真在土堆上,您还肯赏脸么?”
  “无妨,何处皆可。此地说话不便,有劳夫人引路。”苏清宴利落应道。
  不多时,苏清宴已随云裳夫人踏入她的私宅。
  门扉开启的剎那,饶是见多识广如苏清宴,也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哪里是寻常女子的闺阁?分明是一座浩瀚书城!高耸的檀木书架阵列森严,整齐码放着层层叠叠的书籍,墨香与木质幽香交融瀰漫,沉静而渊博的气息扑面而来,无声诉说着主人的不凡底蕴。
  “石掌柜稍坐,我去备些小菜。”云裳夫人柔声道,身影没入内室。
  等待间,苏清宴信步至书架前,抽出一册古籍翻阅,很快便沉浸其中。
  正读到入神处,一阵清雅的香风袭来。
  抬头望去,苏清宴的目光瞬间凝固。
  云裳夫人已然换了一身装束。那剪裁极尽巧思的衣裙,将她的身段勾勒得惊心动魄——?饱满的曲线玲瓏毕现,纤腰仿若不堪一握,肩颈线条舒展如优雅的天鹅?。她手执一柄古意盎然的酒壶款款走来,那壶身斑驳的纹路昭示着年代的久远。
  这身装扮,让平日风情万种的云裳夫人,骤然迸发出一种直击人心的、蚀骨销魂的女性魅力。那魅力如此锐利而强大,竟让苏清宴素来清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牢牢牵引,在她惊鸿般的身姿上流连忘返。
  苏清宴的目光仍不自觉追随着云裳夫人摇曳的身影,思绪飘忽,直到她带着笑意的声音穿透那片迷濛:“石掌柜,嚐嚐我的手艺如何?”
  “嗯嗯……您做的饭菜不错,挺、挺可口的。”他猛地回神,答得有些语无伦次。
  云裳夫人眼波微动,脣角勾起一丝瞭然又促狭的弧度:“哟,您这酒还没沾脣呢,就先醉了?筷子都没动,怎知可口?”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我……我……”苏清宴喉头一紧,一时竟寻不着合适的话头,空气中瀰漫开一丝微妙的窘迫。
  “吃吧,嚐嚐看。”云裳夫人轻笑,款步上前。她倾身为他斟酒,那身剪裁极致的丝绸衣衫随着动作,领口漾开一抹诱人的弧度。距离瞬间拉近,?温热的馨香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丰腴的曲线几乎擦过他的臂膀,柔软而充满侵略性的存在感,像一道灼热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苏清宴的防线。?他呼吸骤然急促,指尖下意识收紧,一股原始的衝动在血液里奔涌咆哮,几乎要挣脱理智的繮绳——
  就在这慾望即将决堤的千钧一发!?
  两帧画面如冰锥般刺入脑海:王雨柔温婉含笑的眉眼,柳如烟欲语还休的情态……更深处,是他与她们不为人知的骨血羈绊。? 这沉重的隐祕与承诺,像一盆刺骨的冰水,将他沸腾的血液骤然浇熄。
  不!? 心底一声无声的嘶吼。他不能,也绝不敢放任自己沉溺于眼前这蚀骨的诱惑。对她们的不忠,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为了掩饰那几乎失控的狼狈,也为了斩断这危险的火苗,苏清宴几乎是仓促地举起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夫人,您这菜……当真美味!来,我敬您一杯!”
  云裳夫人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瞬间的僵硬和刻意的抽离。那回避的姿态,像一根细针,无声地刺了一下。或许他嫌她年长?或许……她眼底掠过一丝黯然的失落,但面上那抹嫵媚的笑意依旧维持得滴水不漏。她没有追问,也没有表露心跡,只是顺着他的话,用同样轻巧的语气,将这快要凝固的空气轻轻拨开:“既然石掌柜喜欢,那就……多用些。” 声音里,那丝极力掩饰的涩然,只有她自己知晓。
  杯中酒液在云裳夫人巧手轻斟下,一次次盈满。或许是酒精的催化,或许是方纔那危险边缘的试探意外凿开了一道宣泄的缝隙,又或许,是苏清宴聆听时眼中那份沉静而专注的力量,像无声的邀请。?那点尷尬的薄冰,竟在酒香与渐起的谈兴中悄然融化了。?
  话题,不知不觉间滑向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名字——谢云流。
  云裳夫人脣边的笑意渐渐凝固,眼神像蒙上了一层灰翳。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古瓷酒壶,指节微微发白。再开口时,那惯常的嫵媚声线里,掺进了砂砾般的粗糲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石掌柜…您可知,那谢云流…非是寻常的恶。”她声音很低,彷彿怕惊醒了沉睡的噩梦,“他那颗心,早就烂透了根,生着最畸形的藤蔓。”她猛地灌下一杯酒,像是要借那辛辣浇灭翻涌的痛苦,“他…他把我…当成了他早逝母亲的幻影!一个供他肆意扭曲、践踏的替代品!”
  倾诉一旦决堤,便再难遏制。她断断续续地描绘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恋母情结”——谢云流如何在她身上投射着对亡母病态的依恋与无法满足的佔有慾,又如何将这扭曲的爱意,化为最残忍的蹂躪。他会在施暴时呼唤着“孃亲”,眼神却混杂着婴儿般的索求与暴君般的残忍;他会将她精心佈置的书房砸得粉碎,只因“母亲不该有旁騖”;他会用最不堪的言语和手段羞辱她,只为在她痛苦的表情里,寻找记忆中母亲可能流露过的、他永远无法理解的哀伤……?每一句控诉,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寂静的书房里反覆切割着空气,也切割着苏清宴的心。?
  他沉默地听着,指间的酒杯彷彿有千钧重。他能看到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在她颤抖的叙述中闪现,看到她强撑的从容下,那早已被摧毁殆尽的尊严。
  一股源自古老血脉的悲悯与怒火,在苏清宴胸中无声地炸开,灼热如岩浆。四百五十多年的光阴长河在他眼底奔涌,冲刷过无数朝代更迭、人世悲欢,却从未冲淡他对这种源自人性深渊的、纯粹恶意与扭曲的憎厌。他多想告诉她,时间的长鞭如何抽打灵魂,永恆的生命如何承载着看尽沧桑的孤寂与沉重,他亲眼见证过远比这更黑暗的人心……?
  然而,话至脣边,只馀一片苦涩的荒漠。? 不老不死,青春永驻?这穿越唐风宋雨的祕密,是比谢云流的扭曲更加惊世骇俗、无法承受的重负。它是一道永恆的藩篱,将他与所有“凡人”隔开,包括眼前这个伤痕累累、向他袒露脆弱的女子。他不能冒险,更不能以此惊扰她本已破碎的世界。
  于是,他垂下眼瞼,掩去眸中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沧桑与痛楚,?精心编织起一个“善良的谎言”。? 他的话语低沉而充满抚慰的力量,诉说着“理解”、“愤怒”、“不公”,诉说着一个“普通人”听闻此等惨事应有的反应——一个精心构建的、基于“石承闻”身份的、原本“未曾发生”的故事。这谎言像一层柔软的丝绢,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带着温度的欺骗,是此刻他唯一能给予的庇护。
  酒,不知续了多少巡。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书房内烛影摇曳。云裳夫人倾诉后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交织在脸上,看向苏清宴的目光,除了感激,更添了几分深沉的、难以言说的情愫。离别时刻终究到来。她送至门边,眼中是浓浓的不捨,那眼神在昏黄的光线下,几乎要将人融化。
  “石掌柜……夜已深……”她欲言又止,未尽的话语在寂静中缠绵,带着无声的邀约。空气里,危险而诱人的火星似乎只需一丝微风便能重燃。?苏清宴清晰地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引力,一种足以让理智焚燬的灼热。然而,王雨柔温婉的剪影、柳如烟含情的眼眸,以及那两个血脉相连的小小身影,瞬间在他心湖投下冰冷的巨石,压灭了所有摇曳的火苗。? 那不只是承诺,更是他漫长孤旅中,为数不多能抓住的、带着体温的锚点。
  他退后一步,动作坚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深深一揖:“夫人留步,夜凉,早些安歇。” 语气温和,却筑起了无形的墙。
  踏出那充满书卷气息也瀰漫着复杂情愫的宅院,苏清宴独自走入汴京沉睡的街巷。?喧嚣散尽,万籟俱寂,唯有头顶一轮皎月,清辉如练,泼洒下无边无际的银霜,将青石板路映照得如同流动的玉带。? 他放慢脚步,身影在空旷的长街上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
  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此刻如潮水般漫上心头,无声却浩瀚。? 是目睹人性至暗后的苍凉?是身负永恆祕密、言不由衷的孤独?是对云裳夫人遭遇的悲愤与无力?还是……在漫长到近乎凝固的时光里,对人间这转瞬即逝的悲欢爱慾,生出的那一点近乎神祇般的疏离与喟叹?他抬头,望着那轮亙古不变的明月——它曾照耀盛唐的宫闕,如今又俯瞰着大宋的街衢。?时间对他而言是凝固的琥珀,而对芸芸众生,却是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溪流。
  他行走在月光里,像一个永恆的过客,怀揣着四百五十多年的祕密与无法消解的孤独,身影融入这片寂静的清辉,彷彿一粒微尘,漂浮在无垠的宇宙与浩瀚的时间之海上。? 这归途,没有答案,只有无边的月色,和无尽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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