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女生……？”
  说不是说不是说不是——
  “对，女生。”
  “……”
  任晚晴的呼吸节奏乱了一拍，变得急促。
  那股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在她脑子里嗡嗡响着，像不安大叫的警铃。
  不会吧，难不成是——
  “……是你喜欢的人？”
  “是。”
  江听雨没有否认。
  任晚晴的肩膀一下塌了下去。
  脑子里的警铃越叫越大声。
  她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啊，这样……
  “原来你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
  她干干巴巴地应了两句，低下脑袋，躲开江听雨的视线。
  猫屋遮挡着，江听雨看不见她下撇的嘴角和紧皱的眉。
  怎么会这样……
  她来晚了……
  她以为她们还有很多时间……
  怎么会这样啊？
  江听雨没有再听见任晚晴的声音。
  她只听见任晚晴那头传来迟缓的洗刷声。
  手上在动，人却很安静。
  安静了好一会了。
  江听雨直觉不对劲。
  怎么聊完这个话题，任晚晴就这样了？像是很在乎。
  可她不是说过不喜欢她？
  “晚晴。”
  “怎么了……”
  任晚晴应得有点丧。
  她听见江听雨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她也很想说的。
  可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心那个地方，痛得要命。
  可是还得说话。
  不能被发现。
  天呐，她这么难过还不能被江听雨发现，更难过了。
  任晚晴忍着心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因为到点了，现在是认真洗猫屋的时间。”
  说完她就安安静静地忙手上的事情。
  一边忙，一边难过。
  听雨姐有喜欢的人了……
  她居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呜呜……
  任晚晴并未注意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江听雨的动作停滞了许久。
  江听雨也变得安静。
  因为任晚晴和忍一忍酱的形象又一次在她面前重合。
  就在任晚晴的那句回答之后。
  ——到点了，现在是认真洗猫屋的时间。
  ——到点了，现在是我办大事的时间。
  几乎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她恍惚以为，忍一忍酱就在自己的面前，就在猫屋的另一头，正和她一起清洗流浪小猫的家。
  心脏都因此快速跳动。
  可是怎么会呢？
  小忍明明住在东城老区，她们明明是两个人啊……
  于是，连她也变得沉默。
  同一片夜幕之下，在同一个猫屋的两边，各有各的沉默。
  第27章
  “谢谢你下来帮我。”任晚晴说。
  “不要说谢谢,这也是我该做的。”江听雨回答。
  任晚晴点了点头，避开江听雨的视线。
  她没有勇气看她的眼睛了。
  任晚晴扯动嘴角，勉勉强强露出一个笑：“那……我先回去了。”
  江听雨颔首：“好。”
  她们就此分别,背道而驰。
  任晚晴回了7栋,江听雨进了6栋。
  没有人停下,没有人回身看向对方。
  她们只是默契地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一个低落，一个困惑,难以自拔。
  任晚晴难过，难过得要掉小珍珠。
  暗恋了那么久才和对方成为朋友，不敢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就算了,结果对方还有喜欢的人了！
  她以为她们还有很多时间。
  结果是还有很多时间当朋友。
  这也太痛了！
  下撇的嘴角都快掉到地上了。
  任晚晴闷闷地拿出手机，点开群聊。
  开始跟朋友们哭。
  [我失恋了。
  [她有喜欢的女生了。
  [她居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没希望了啊！！！
  [大哭大哭大哭.jpg]
  大白和露露第一时间出来安慰她，给她打电话，关心她的情绪，听她诉苦发泄。
  大白问：“要不要我们现在去你家，陪陪你啊？”
  任晚晴难过也没有忘记关心朋友：“不要了，大晚上的，而且远着呢，你俩不方便。”
  露露：“那我们就这么跟你挂着电话哦,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哭就哭！
  “明天我有空,我再过去陪你。”
  大白：“我也去，明天我也有空。”
  任晚晴：“嗯嗯……”
  好难过。
  幸好还有朋友们陪着她。
  但还是好难过，好想哭。
  想哭得全世界都听到！
  不行，回家再哭。
  偷偷地哭。
  不能让妈妈知道。
  …
  江听雨这边也非常纠结。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任晚晴有着那样的感觉。
  那分明是对喜欢的人才会有的感觉。
  因为任晚晴和忍一忍酱很像吗？
  可那也只是像，并非同一个人。
  她怎么可以因为像,就对不同的人有相同的感觉？
  难不成是因为忍一忍酱说不网恋，她就在任晚晴身上找慰藉吗？
  有病。
  这和三心二意有什么区别？
  江听雨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听雨没有走进电梯。
  她站在电梯前沉默良久。
  拿出手机。
  忍一忍酱没有找她，似乎还在忙。
  她又沉默了一会，拨通了秦观雅的号码。
  “能不能出门？
  “出来喝酒。
  “心里有点烦。”
  “嗯，老地方见。”
  …
  悦榕庄。
  秦家的私人会所。
  秦大小姐风风火火地来，走上三楼，熟练地推开走廊尽头的门。
  江听雨正站在落地窗前，身姿挺拔，沉默不言。
  手里拿着高脚杯，杯里盛着一点酒。
  不知道是只倒了这么点，还是喝得剩了这么点。
  “怎么了？”
  秦观雅将包丢到沙发上，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从容地走到江听雨身边。
  “烦什么呢？说说。”
  江听雨先撇了眼她手里的酒杯：“你能喝酒？”
  “能啊。”
  “你爸妈不管你了？”
  “不管了，把我关在家里那么多天，我是好是坏她们心里都有数了。”
  “等着，”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江听雨，“姐们很快就能搬回去住了。”
  听完这话，江听雨不再多问，直切主题：“观雅，我觉得我变了。”
  “哪变了？”
  “人品。”
  “？”
  “道德。”
  “？？”
  “很严重。”
  这是秦观雅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形容自己。
  秦观雅如临大敌。
  “什么意思？
  “你……杀人了？”
  江听雨：“？”
  无语。
  江听雨：“对，我杀人了，准备拉你下水做共犯。”
  秦观雅拱手：“再见，我回家了。”
  秦观雅转身。
  江听雨：“回来。”
  秦观雅回头：“说。”
  江听雨：“我三心二意。”
  秦观雅：“？”
  秦观雅：“……”
  她努力消化。
  她消化不了。
  “啊？你？？不能吧，你干不出来这种事啊。”
  听见朋友如此肯定自己的人品，被良心折磨许久的江听雨，终于得到了一丝宽慰。
  她不禁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秦观雅立马拉着她坐下。
  “细说。”
  江听雨开门见山：“我喜欢小忍。”
  秦观雅：“……？”
  秦观雅反应过来：“那你就追啊，这和你三心二意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可是单身，她也是单，自由恋爱，合情合理啊。”
  江听雨来了一句：“她不网恋。”
  秦观雅：“你怎么知道？”
  江听雨：“问过了。”
  秦观雅：“……”
  秦观雅：“没尝试用你的自拍去打动一下吗？”
  江听雨：“……？”
  秦观雅冲着她比划：“你长成这样，又有钱有能力成那样，对感情还专一，优质伴侣，舍你其谁！”
  江听雨：“……”
  江听雨：“谢谢夸奖。”
  ——下次试试。
  秦观雅又说：“哦，你刚说你对感情不专一了是吧？”
  顿了顿，江听雨蹙眉：“听我说完。”
  秦观雅比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江听雨把事情经过都跟她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