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如此问,往常朱巧接诊必有她夫君忙前忙后,开方抓药等琐事一律都是她夫君包圆了,朱巧只需专心问诊即可。今日却没看见他身影,属实有些奇怪。
“他呀,”朱巧笑笑,语气带上些无奈,“捉妖去了。”
病人诺诺连声,是了,朱大夫的夫君是一名佛家的俗家弟子,做法事自不在话下,平时城里哪家人户有了喜丧,都愿意找他来做法事。
同时他也是一名捉妖师,此前县令家闹鬼也是朱大夫的夫君出面摆平的。
说起朱巧和她夫君也是神人一对,半年前夫妻俩来了江城定居,盘下一间倒闭铺子做起了药堂。
朱巧医术过硬,加上为人亲切大方,百姓们都很喜欢来找朱巧看病。而她夫君整日跟在朱大夫身后,头发半长不短的,甚是奇怪。不过性子也和朱大夫一样,有礼温和,看着朱大夫时眼神更是蜜得要溺死人。
原先大家都以为朱大夫夫君只是给朱大夫打下手的,不曾想他们夫妻来了江城没多久,便有水妖作祟害人性命。
朱大夫夫君当即拿了法器念起佛号捉妖,此时大家伙才明白他是寺庙俗家子弟,刚还俗不久,也不怪头发是那样奇怪。
自此,朱大夫一家的名声就在江城传开,捉妖师的名声甚至传到了周围县城,经常有人上门求助大师做法除妖。
别了这一名病人,朱巧又迎来络绎不绝的病人,慧隐虽不在,但好在有几名小药童的帮衬,朱巧顺利度过这一日。
暮色四合,朱巧在药柜前清点药材,有人从她身后抱了上来。她也没回头,笑问来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慧隐埋在她颈窝,轻嗅她身上清香,双臂紧搂住她,“想你了。”他低低道。
朱巧不禁笑了,“还没一天呢。”
“就是想你了,巧儿不想我吗?”他无赖道。慧隐接单不会超过一天,当日来回,他离不开朱巧。
朱巧摸上横亘在腰间的手,“想,我也想你。”
得到想要的答复,慧隐满意笑了,他沿着朱巧纤长脖颈亲,边亲边说,“巧儿,药堂休几日可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左右无人,朱巧由着他亲,倏然听见他这么问,朱巧还未回神,迷糊道,“可以是可以,去哪?”
慧隐捏住朱巧下颌,让她扭过头来,他俯首亲她唇。
“明天巧儿就知道了。”
朱巧被他的吻惑了心神,抛开一切回吻他,慧隐越吻越深,最后索性将人打横抱起往里屋去了。
翌日,朱巧在摇晃的马车里醒来,慧隐正抱着她。她还未睡够,揉了揉惺忪睡眼,“慧隐?”
他应了一声,拍拍她后背,“还没到呢,接着睡。”
“唔……”朱巧实在缺觉,昨夜他还是缠人得很,她头一歪又倒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见人又睡着了,慧隐笑开,又爱又怜亲了亲朱巧额头后,他扣着女子纤细腰肢,也闭起眼一同与她入眠。
朱巧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她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周围是陌生的一切,摆件清雅,耳边传来阵阵水流淙淙声。
她下榻趿拉鞋子寻找慧隐,走出房门,大束大束紫藤花缠满了院落,淡紫色花瓣随风摇曳,不远处溪流环抱小院流淌而过,美不胜收。
“醒了?”
朱巧闻声望去,只见她心上人撩开垂落的紫藤花缓步而来,他已及冠,留长的墨发全都梳了上去。
因坐了马车他的鬓发乱了些许,散在脸侧,没了从前圣僧高洁的样子,平添几分慵懒随性之风。
紫色花瓣从他指尖脸侧划过,花美,而花衬人,她的心上人比花更美。
朱巧一时间看痴了去,她一向知道慧隐好看,以往还是僧人下山布施时,也因他俊美容颜,许多小娘子争抢着到他这一列。
如今入了世下了凡,如谪仙般的人就这么来到她身侧。
“看什么呢?”慧隐捏捏朱巧脸颊肉,笑道。
朱巧挽住他胳膊,头靠着他肩,“我家夫君真好看。”她夸道。
幸好,他们有了那一晚,幸好,他们重逢了,也幸好,他们一直在一起。朱巧由衷地感谢起他们自相逢到相守的一切。
“巧儿嘴真甜,让我瞧瞧,是不是偷吃饴糖了?”慧隐说道,说罢便抬高女子下颚吻了下去。
“呜……”
水声从两人唇间传来,亲了没多久,更响的声音从朱巧腹中响起。
“我饿了……”朱巧抵着慧隐肩膀,羞涩道。
“好,去吃饭,我做了你爱吃的。”慧隐牵起朱巧往小院另一处走去。
用完了晚饭,两人携手在小院中散步,虽说是小院,实际占地不下于一个府邸。朱巧勾着慧隐的手,好奇问他,“这院子是怎么一回事?”
“上一单雇主阔绰,我从他手里讨了这小院住几日。”
朱巧沉默,慧隐说的轻巧,捉妖哪是一件易事,她到底还是心疼慧隐。
“好了,”慧隐摇摇她的手,“我有分寸,巧儿莫要为我忧心。再说了,事关安危,我可不敢欺瞒于巧儿。”
朱巧哼了哼,“谅你也不敢。”
慧隐安抚住她,转了话头,“小院中有温泉,等会儿你去泡泡,这段时间药堂的事太多了。”
朱巧点点头,正值春日,大人小孩风寒热感的多了起来,朱巧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慧隐没有明说,但她知道他带她来这小院便是想让她休息。
两人散步到一处院落,慧隐笑看她,“进去看看?”朱巧心里疑惑,却也抬手推门进去。
甫进门,她便看见喜绸飘扬,红烛通明,里头的摆设分明是成亲用的喜堂模样。
而红木桌上,大红凤冠霞帔正安静等着朱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