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检，你刚才叫我什么？

  姜陞约林书知喝咖啡的那天，咖啡厅里灯光柔和，窗外街灯的昏黄映进室内，营造出一种微微压抑却又令人警惕的气氛。邱子城本想拒绝，但当他看到对方是姜陞——那个既冷冽又精明、眼神里带着危险笑意的女人——仍默默点头允许。
  姜陞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短发俐落，气场像刀刃般锐利。她坐下后微微倾身，目光扫过林书知，带着一丝挑逗与探询：「书知啊，这里的点心很好吃，书知吃吃看司康吧。」
  林书知微微点头，手指轻挑着盘中的招牌蔓越莓司康，神情温顺如小动物。姜升看着她的模样，笑声透着一点冷意，像是打量一只既柔顺又脆弱的生物：「沉御庭跟邱子城对你不好吗？」
  林书知顿了顿，心里一惊——她没想到姜升竟然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那笑声里带着微妙的压迫感，像是能看透她所有的秘密。
  「姜检……我……」林书知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起，看着都快哭出来了。
  姜陞似乎听出了她心底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语气冷而低沉：「不要问了，反正我知道。」
  那两个男人就只是会伪装的人模狗样，她笑了一下。
  林书知低头思量如何说，最后轻声回答：「没有不好……只是很少自由，管得很多。」她说的确实是真话——无论是日常用品还是美食享受，沉御庭和邱子城都只给她最顶级、最精致的。
  姜陞的笑意更深了一层，像夜色里悄悄蔓延的阴影，带着一丝黑暗的好奇与试探。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盯着林书知的手、肩膀，彷佛能感受到那份被掌控的压抑和微弱的抵抗——那种既顺从又无奈的气息，在空气中被拉长、放大。
  林书知抿了抿唇，心底的悸动与不安悄然升起。她知道，即便这只是一次平常的咖啡约会，周围的暗流与微妙的控制感，早已在无形中束缚了她的呼吸和意志。这种微黑暗的氛围，像细丝般缠绕，让她既警惕，又无法完全抗拒。
  姜陞轻轻挑了挑眉，似乎在暗中测量着她的界限：「很少自由？嗯……听起来，你的主人们很喜欢你啊。」语气里带着玩味，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像是黑暗里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林书知的心弦。
  姜陞还指了她脖子上的水晶项链。
  「里面有定位器吧？」女人问。林书知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并不会刻意限制她的去处，只要最后乖乖回到家便行，因此，她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依然保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自由。
  林书知低下头，握紧手中的咖啡杯，感受到胸口的悸动——这份微妙的黑暗，不是直接的威胁，而是一种被人看透、被人掌控的深沉感，她的自由与顺从，在这瞬间被放大成一种甜中带苦的压迫。
  姜陞看着乖得出奇的林书知，唇角微微扬起，像是随意却又带着点意味深长地说道：「是说啊，傅暻韦喜欢你哦。」
  林书知愣住，手里捏着酒杯的指节不自觉收紧。那是与她同为司律双榜的男人，也是那一晚国王游戏中，在众目睽睽下执起她的手，低头亲吻的男人……那触感，她至今仍能在皮肤上回想起一丝灼热。
  「我…没有喜欢他啊…」姜陞说话干嘛这么暧昧。
  「我只是提醒你跟他保持距离。」姜陞像是听到林书知的心声，淡淡地说。
  姜陞的声音像是刻意压低，仿佛只想让她一个人听到，他靠近，呼吸里带着酒意与隐隐的笑：「小学妹……不对。」她顿了顿，眼底那点狡黠被阴影吞没，「我应该叫你——表妹。」
  林书知像是被什么钝器敲了一下，脑子「嗡」地一声，耳边的音乐与喧哗像是瞬间远去。她转过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姜检？你……刚才叫我什么？」
  姜升只是慢慢直起身，眼神落在她脸上，却不像平常那样温和，而是多了一丝让人读不透的深色：「表妹好。」
  那一声轻得仿佛只是随口，却像一根细针，从她耳廓一路扎进心底。空气似乎变得潮湿，连灯光都暗了一瞬。
  「嗯…？」她忽然有种不安——这种称呼背后，似乎藏着某种她还来不及触及的真相，姜陞怎么会是自己表姐？原来，妈妈还有姐妹吗？
  林书知愣住了——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林书知盯着姜陞，像是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什么破绽，声音带着犹豫：「表妹……？姜检，你是我表姐？」她的脑袋乱了，像一团被黑夜搅拌过的糨糊，思绪无序地纠缠在一起。
  姜陞唇边的笑意浅淡，却带着一丝让人分不清温度的意味，她慢慢点头：「是啊，我妈……是你妈妈的姐姐喔。」
  林书知怔住，像被猛地拉回到那些模糊又冰冷的记忆——母亲的影子，总是停在很久以前的照片里，笑容温柔，却早早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姜陞似乎并不打算让她沉浸太久，她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你妈妈走得早，我们自然没机会见面。后来，我跟邱子城、沉御庭都是高中同学……那时候他们脾气就古怪，喜欢的人也很少。再后来一个当了法医一个当了律师，我在地检署工作，处理同一桩案子时又碰上他。」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无意又像是提醒：「也是那时候，我才更深入认识沉御庭。」
  灯光映在她的短发上，冷冷的，像刀锋反射的光。姜陞侧过头看她，眼底有一抹深不见底的暗色：「从那以后，我偶尔就会关注你。」
  林书知心口微紧，不知为什么，听着这番话，总觉得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拽进某个圈套。
  姜陞忽然低笑，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寒意：「你知道吗，你和你妈妈很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有一点亮光。」她微微俯身，视线灼热，「也正因为那份熟悉，我才忍不住去查……去确认，你究竟是谁。」
  姜陞眼底的笑意一点点褪去，语气像是被风刮过般带着凉意，低声道：「当我发现你跟着沉御庭，还有邱子城一同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被他们网住了吧。」
  她说得很轻，却像一枚钉子钉进林书知的心口。姜陞对邱子城并不陌生，甚至曾远远观察过他那副温文儒雅的皮囊下，偶尔透出一闪而过的狠意与控制欲。
  她不是喜欢插手别人生活的人，相反，冷淡与疏离是她的天性。也正因如此，她能看见别人忽略的暗色——没想到，这样的男人，表妹竟然会沦陷其中。
  林书知有些慌，咬了咬唇，反问：「那……表姐……你还玩国王游戏亲我！」
  姜陞那叫一个气，抬眼盯着她，眼底像藏了风暴：「你啊，聪明的时候精得很，笨的时候却蠢得让人想掐醒。」
  她忽然抬手，扣住林书知的下巴，微微用力，把她的脸拉近：「让你贴近看我的脸，你没发现——我跟你，有些像吗？」姜陞有些无奈。
  林书知被迫迎视那双带着压迫感的眼睛，心口莫名发紧。她认真看着，细细描摹五官轮廓——确实有些神韵很像母亲，尤其是眉眼之间的那股倔与冷，让她忍不住心底一颤。
  姜陞才不理会林书知一脸讶异的表情，反而像是早就算好了时机般，慢慢收回手，语气沉稳却带着蛊惑：「要不要到国外培训？远离沉御庭跟邱子城？本城还有一个名额，可以把你送出去……那边，是他们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从耳骨鑽进脑海的低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林书知怔住，唇瓣微张，声音很小：「可是……邱子城和沉御庭的本事……我可能逃不出去。」
  姜陞听完只是缓缓勾起嘴角，那笑意既神秘又带着一抹令人心惊的阴影，彷彿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齿轮正在转动。
  「逃不出去？」她低低地笑了一声，靠近到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书知……从来没有什么是逃不出去的，只有你不敢踩的路。我有办法——只是，你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的指尖在林书知的锁骨处若有似无地划过，像是在衡量一件标的物的价值，眼底深处闪过一瞬狠意。
  「他们能用的手段，我也能。」她低语，彷彿在述说一条看不见的契约，「甚至……更狠。」
  空气里的压迫感像是慢慢收紧的锁链，让林书知忍不住屏住呼吸。
  那一刻，林书知甚至分不清，这份关注到底是亲情、好奇，还是另一种更深、更不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