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拿下试镜, 梁哥雀跃不已。
  左手高奢代言，右手待爆热剧……
  加上《渡荷》刚刚发布了官宣明绮饰演小杨柳的微博, 他激动的就要跳起来。
  “庆祝一下！”
  “咱们绮绮这次是真的要红了！”
  他报了个五星酒店的名儿, 想拉着大家聚一聚，但话刚出口，却犹豫了——
  “绮绮——？”
  梁哥看向后座气鼓鼓的自家艺人, “你吃吗？”
  吃。
  当然吃。
  但她不说。
  明绮小脸一垮, 凝视住正开车的谢燝生，明绮is watching u。她拿膝盖蹬了蹬座椅。
  她要他亲自邀请自己吃！
  赔罪的辣种！
  但谢燝生还没来得及说话——
  “我刚刚听老板说你中暑了？”
  梁哥伸过来一只手, 贴在她的额头上, 他“嗯”了声, “看这小脸儿热的。”
  “……”
  你才中暑了。
  你全家都中暑了！
  绮绮更气了, 脸又红了点。
  梁哥只得遗憾的：“算了——”
  他取消了预定：“咱们下次再吃。”“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梁哥一会儿给你叫个养生的外卖。”
  “……？”明绮几乎心梗。
  ……
  车很快就驶到了明绮居住公寓的楼下。
  她越想越气。
  被骗了, 脸丢了, 饭还莫得了。
  明绮把谢燝生扯了下来。她把他拉到离车稍远的偏僻角落里。
  他单手抄进口袋里，歪着脑袋看她。
  本以为明绮要狂风暴雨恶龙咆哮。
  但她异常乖巧：“我可以看看你的剑吗。”
  温柔到谢燝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只觉得有诈，但还是顺了明绮的心意。
  他垂下了脑袋。
  脊骨红了。
  剑呼之欲出。
  得知它伤不到自己, 明绮胆子很大, 她踮起脚摸了摸那儿。
  指尖触上皮肤的瞬间——
  滚烫的触感从脊骨蔓延开来, 逐渐行至全身。
  仿佛一把燎原的火。
  谢燝生突然有些燥热。
  他的喉结几不可查的隆了隆。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比刚刚那条死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鱼还要硬。
  ……
  远处——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明绮姐把老板摸了！”
  半开的车窗下, 小季露出一双眼睛。
  惊恐.jpg亢奋.jpg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梁哥紧随其后。
  他俩已经好奇很久了：堂堂一霸道总裁突然转性放着公司不管给绮绮来当经纪人？即使她要红了, 也很不正常。
  梁哥和小季想到了一起。
  现在, 真相似乎也付出了水面。
  “明绮姐真的追到老板了？！”
  小季惊呼。
  ……
  剑终于整个儿的出来了。
  它浮在空中。
  明绮握住剑柄, 把它抽了过来。
  “它——”没什么好看的。但后面的话谢燝生没来得及说完。
  因为下一秒——
  “没收！”
  “它是我的了！”
  “这就是你骗我的代价！”
  绮绮抱住剑拔腿就跑。
  生怕被追上，插门卡时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地上。她连滚带爬的上了电梯。
  “……”
  谢燝生只觉得他的鱼脑子不太好使。
  但倒也没把剑召回来。
  随她去吧。
  ……
  车里——
  “这架势。”
  梁哥更正了一下，“应该是老板追的绮——”
  同样没说完。
  因为车门被谢燝生拉开了。
  他瞟了梁哥一眼, 没有笑意, 眼神是一贯的冷漠。梁哥当即住了嘴。
  二人的微信活跃起来——
  【梁哥：你看看老板对我再看看老板对绮绮！】
  【梁哥：太双标了！】
  【小季：感受到了！】
  【小季：爱的深沉！】
  【小季：我磕了！】
  【梁哥：我也！】
  之后的一路，二人一脸姨母笑痴痴的盯住车里的某个方向。
  -
  明绮兴奋的抱住剑回到了公寓。
  她骗到谢燝生的宝贝了！
  从此她就可以挟破剑以令老板一路混吃混喝躺上人生巅峰成为追月名正言顺的亲女儿了！
  但不是今天。
  试了半天镜，明绮精疲力尽。
  干完外卖洗完澡，就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
  季遥被淘汰后，久久陷入沉思。
  短时间内不会有比《渡荷》更好的班底了。底下新人追，头顶大花压——她几乎能看到自己惨淡的职业生涯。
  季遥不甘心。
  “明绮——”
  她盯住明绮的照片，愤恨的拿指甲划过脸颊。那儿，留下了两道印子。
  她得想办法毁了她。
  就是这个瞬间——
  “小唐。”
  季遥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喊来助理，“你把之前狗仔传的录像找来给我看看。”
  先前为了抓明绮的“恋情”好让她失去试镜，季遥花了大价钱，安排狗仔蹲了十几天。
  内容都以录像的方式传送。
  当时她没时间一帧帧看，只让人掐头去尾截了吸睛的片段。
  现在一看——
  画面在她的瞳孔里流转过去。
  看完两叠，季遥“啪”的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果然不对劲儿！”
  之前，这两段的重点全都放在了“恋情”上，“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凭什么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一定就是在谈恋爱呢。”
  她发现了盲点。
  “……”
  这如获至宝的表情落在助理小唐眼里，她只觉得自家姐姐今天奇怪。
  八成是被落选打击到了。
  她刚要安慰——
  “你看他们在玩什么游戏？”
  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季遥指着屏幕里二人紧紧握住的手问。
  是笔仙！
  但没来得及说。
  小唐抢答：“是笔仙。”
  ……？
  季遥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你怎么知道的？
  “……”
  “姐——”
  小唐告诉她：“之前狗仔堵柏嘉的时候相机被抢，这视频网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大家都知道他们在公寓里找刺激玩了好长时间的笔仙。”
  甚至一度作为内娱“漂亮哥哥和漂亮姐姐之间也能有单纯的友谊存在”的最有力的论点。
  小唐：姐姐你out了。
  但她没敢说。
  “……”
  季遥愤愤的又把第二段视频翻了出来。
  那是玩完笔仙之后的一段时间，明绮抱着个酷似鱼骨头的东西回到了公寓，当时的重点放在了“得知柏嘉有未婚妻明绮雨夜无语问苍天”上。
  “看出问题了吗——”
  季遥问。
  小唐摇了摇头。
  季遥倒带到了某处，她指着屏幕：“这儿，明绮疯疯癫癫举止古怪——”
  画面里，明绮回到自家公寓的姿态几乎是蹑手蹑脚的了。
  仿佛里面藏着什么她不敢见的人一样。
  进去以后还疯狂的拜拜。
  像是在祭拜什么神灵一样。
  可客厅却空无一人。
  小唐歪着脑袋看了会儿，鸡皮疙瘩悄悄爬满了手臂：“她真的好奇怪啊。”
  她躲到了自家姐姐的身边。“她在干什么啊。”
  季遥冷哼了声。
  干什么？
  古早内娱就经常有艺人为红不择手段养小鬼请狐仙之类的传闻。
  没进圈前，她最爱听这样的边角料八卦。
  上学时，记录奇闻逸事的小本子还被班主任给发现了，罚站罚了一天——“心思不放在学习上！”“一天到晚鬼鬼鬼的你抄它有什么用？考试能加两分儿吗？”“把抄这些东西的时间花在背书上你早不用留级了！”
  现在，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
  早年的“废物”此刻成了丰富能用来扳倒明绮的知识库——
  “我一直就觉得明绮这半年起势诡异。”
  好像前一天还在被扔烂白菜，第二天就红了。
  “蹊跷，实在是太蹊跷了。”
  现在一看……
  “肯定是借助了那些东西的力量。”
  毕竟笔仙都玩的一套一套的，指不定其他的都试了一遍呢。
  季遥笃定：“她养小鬼了！”
  这样的事不会没有痕迹。她当即喊来狗仔，仔细询问明绮过年间的行程。
  ……
  第二天，一则消息就蹿上了热搜第一——
  #明绮养小鬼#
  【……？】
  【这是我半年多时间以来见过的绮绮上的最神奇的热搜了。】
  粉丝们纷纷感慨。【真是人红是非多啊。】
  营销号拿钱办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什么短短半年起势迅猛一夜爆红……
  什么大年初一因为《屠刀》票房突破预料得意忘形忘了祭拜惨遭反噬在家发疯……
  什么拉柏嘉入伙不成对方疯狂拒绝……
  粉丝们觉得：【但凡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都不能信这。】毕竟——【我初中的时候就不流行这样的八卦了。】
  可结果令他们瞠目结舌。
  不少人真信了——【龟龟。】【可怕。】【我就说一个综艺咖怎么突然又是高奢又是爆剧的！】【果然走了其他路子了！】还有人翻出明绮过往可怕的运气来——比如在臭鸡蛋烂白菜的枪林弹雨中毫发无伤的穿过……比如在《厨神》里用一个圈套了俩大鹅……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儿。他们毛骨悚然。【这就是所谓的“锦鲤”吗？】
  【……】
  粉丝们这辈子没有这么无语过。
  关注的人越来越多。
  但在季遥的示意下，营销号连明绮“供养”小鬼的地方都给了出来——那是城郊一处开盘很久但鲜有人问津的别墅区。
  这是狗仔给的地址。
  他告诉季遥，明绮过年期间除了行程和公寓，只带着女助理去过这儿——
  “听说年前就把这栋别墅买下来了。”
  “过年的时候往里面运了一尊东西。”
  “停了半天，她们就离开了。”
  还附上了照片。
  那是一栋典型江南园林风格的别墅。绿枝繁茂，石峰林立。带檐的白墙把它整个儿的包裹起来。但最亮眼的不是这儿，而是——
  “看。”
  季遥指着照片上的某处。
  那儿，从狗仔偷拍的位置，冒出了一个金光灿灿的头。
  没冒全，似乎只有鼻子以上的部分。
  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但总之不像人。
  它眼珠的位置bulingbuling，泛着诡异的红光。
  只一张照片，季遥都起了森森寒意。
  “绝对是养小鬼了——”
  初中时期的奇闻逸事统统涌入脑海。
  这不就小鬼助她爆红她帮小鬼换个大房子继续供着吗？
  于是热搜就这么出去了。
  吃瓜群众们手握“实锤”，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明绮养小鬼依稀成了事实。
  季遥笃定——
  即使明绮手握《渡荷》资源……
  但有这么一桩“黑料”在身上压着，以后圈里没人敢接近她。
  资源再好有什么用。
  照样混不下去。
  ……
  明绮是被小季的电话吵醒的——
  “姐——！”
  “出事了——！”
  “你让我办的那事儿被发现了！”
  “老板喊你去公司呢！”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瞬间，就明白了小季说的是哪件事。
  惊恐.jpg
  ……
  追月顶层的办公室里——
  明绮最近没什么行程。
  他抽空来公司把先前堆的事情都处理了。
  却又恰好撞上这档事。
  明绮到时，谢燝生正靠在老板椅里。听见动静，他转了过去，盯住明绮，目光灼灼。
  “说说吧。”
  他把微博“实锤”的照片扔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黄金红眼小鱼头。
  绮绮来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没敢说话。
  半晌，还是谢燝生先开的口：“明绮——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吗？”
  “……”
  明绮以为他误会了。
  委屈巴巴.jpg：“我真没养小鬼。”
  “我没问这个。”
  谢燝生说。
  别人认不出，他却无比熟悉。
  什么养小鬼——
  “你是怎么想的？”
  “给自己1：1塑了个金身？”
  “还买了栋别墅把它供起来了？”
  真·我供我自己。
  ……
  这个啊。
  “……”
  明绮松了一口气。
  和周一航合作完，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儿。
  反正有钱……反正飞升不了……她得给自己一个精神寄托。
  所以就塑了。
  纯金的那种。
  但此刻，盯着谢燝生“你指定哪里不太正常”的眼神，绮绮没敢说真话。
  好半天，只小声的——
  “钱多。”
  “没地方花。”
  “我听说黄金保值来着。”
  “……”
  谢燝生脑壳痛。
  他摆了摆手，“你走吧。”
  -
  追月很快就发了声明。
  纯属子虚乌有。
  但架不住风越刮越大，粉丝们在网上舌战群儒。
  前任黑粉宁宁第一个不同意——《屠刀》后，她jio得她对绮绮的爱回来了。此刻，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的绮绮。
  【明绮养小鬼？】【有病病叭。】【真养了能沦落到以前x-girls那么惨吗。】
  但没人听。
  宁宁一向是行动派。
  她懒得和人在网络上battle。一如当初亲自搭上火车手刃明绮一样……说干就干。三个小时后，她就站在了营销号爆出的别墅里。
  事实就是坠dior的！
  没几分钟，“小鬼”的完整面目就被公布在了网络上——
  【我拍到明绮养的小鬼了。】
  她用带指向的话发了微博。很快，吃瓜群众们闻讯而来。
  照片里，是一尊快有人高的金色锦鲤。鱼眼珠处，嵌了两颗红色的钻。bulingbuling。在太阳的折射下，散着耀眼的光。
  【……】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鬼？】
  吃瓜群众们硬是没敢认。
  并且越看越眼熟。
  《厨神》的收视率不错，在不少台循环播放。此刻，不少吃瓜群众的电视上就正放着《厨神。》
  画面里——
  “今晚有鱼汤喝啦！！！”
  正播到明绮还有柏嘉从炖炖香砂锅厂中回来。
  二人发现了水中飘来的鱼。
  就是这个瞬间！
  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他看看那鱼，又看看小鬼，看看小鬼，又看看鱼……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鬼吗。
  吃瓜群众们感觉有被欺骗到呢。
  ……
  另一边，察觉到声明并没什么作用。
  谢燝生的逼问下，绮绮一股脑把打锦鲤的金店给交代了。
  加急单。
  一个礼拜打出来的。
  没几分钟，“小鬼”的身世也浮出水面——本地金店得到谢燝生的示意，本着有热度不蹭白不蹭的想法，发了明绮的订单。
  粉丝们无情嘲笑——
  【营销号吃屁！】
  【你家小鬼一个礼拜现打的？】
  【那人呢？也一个礼拜现杀的？】
  吃瓜群众们哑口无言。
  谣言破灭了。
  但还没完——
  很快，一则视频横空出世。
  不知道是谁挖出了明绮综艺中运气爆表的片段，剪辑在了一起。
  【绮绮就是锦鲤本鲤叭！】
  粉丝们乘胜追击，把安利图里“人间猫薄荷”的title换成了“人间锦鲤”——【转发这个明绮，明年你就能和她一样暴富。】
  这话非常有可信度。
  短短半年多时间……绮绮一下从负债三百万到随便一出手就是等身纯金大鲤鱼。
  想不信都不行。
  不少人都跟风刷了起来：【拜明绮，门门考试不挂科；信明绮，生活事业双丰收！】
  一时间，信众不少。
  没条件的只得转发明绮的微博。
  有条件的当即相约就要奔赴别墅区——个个自带三根香火祭拜的那种。
  还有人做了攻略——
  【绮绮的别墅最靠近马路，咱们不用进去，搬个□□在马路外面拜拜就可以啦！】
  【也不会打扰到她。】
  ……
  很快就到了alexi约明绮拍摄代言广告的时候。
  最近明绮“人间锦鲤”的风头正盛，品牌方十分大胆，它推翻了原来的策划，主推鱼系列设计的珠宝——
  有运营觉得不合适：
  “就是个炒出来的概念。”
  “没有必要叭。”
  但旋即就被打脸。
  不知道是谁现在网上喊的第一句——
  【呜呜呜太远了不能现场拜绮绮就买个绮绮代言的珠宝叭！】
  【绮绮保佑我今年成功上岸！】
  alexi少女线的珠宝定价并不贵。
  在不少上班族能承受的范围内。
  这话一出，不少人get了拜明绮的新思路，第二天，主推系列就售罄了，连带着alexi的股价都上升。
  ……这事儿就很离谱。
  “……？”
  “这么邪门儿？”
  屏幕后，季遥抠了抠脑壳。
  她从珍藏的小柜子里扒拉出少女时代认真撰写的笔记——
  还真有什么神仙下凡来人间渡劫的故事。
  “……？”
  这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了脑海：明绮不会真的是人间锦鲤叭！
  于是当即拉上小唐——
  “走。”
  “想办法把明绮隔壁那栋买下来。”
  ……
  以至于《渡荷》开拍前夜，明绮生怕拍完回来别墅门前的草都被踏平，急忙过去打算树个【禁止参观】的小牌子。
  就是这时——
  “锦鲤大仙请保佑我在新的一年里事业高升一夜暴富！”
  是季遥。
  隔壁那栋别墅的门口，季遥正捏住三根香，异常认真的冲明绮的院子祭拜。
  “……”
  明绮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粉丝们迷信也就算了……“季遥——？”她有点不敢信。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季遥浑身一僵。
  她抬起了头。
  那儿，是她前几天疯狂试图neng死的人。
  二人大眼瞪小眼。
  被逮了个正着，季遥十分尴尬。
  她摸了摸鼻子，“最近有点背，随便拜拜。”
  噫……
  明绮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开玩笑。
  “你要不拜我得了。”
  根据网上的传闻……她不比院子里那尊靠谱？
  但季遥信以为真——
  下一秒，明绮看到她调转了方向。
  三根香直冲自己而来。
  季遥九十度鞠了三次躬：“锦鲤大仙请保佑我在新的一年里事业节节高升！”
  “……”
  绮绮对她对外公开的大学学历表示质疑。
  好半天，她很小声的说：“要不然你去找个学上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