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让沉柯的大脑有点钝痛。
他动了动,身侧的床单冰凉而空荡,那种熟悉的、温热的身体触感消失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摸索发现,没有人。
不悦的情绪迅速在混沌的大脑中扩散开来。
沉柯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那双灰紫色的眸子因为不爽而显得有些阴沉。
就在他准备发作的前一秒,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晨光从陈然身后流淌进来,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她穿着一件沉柯最喜欢的、质地柔软的真丝睡裙,长及小腿,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乌黑的头发还有些微湿,显然是刚洗漱过。陈然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冒着热气的粥、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杯水和两片白色的药丸。
沉柯那股不悦,瞬间被一种被妥帖照顾的满足感所取代。
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看着陈然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熟练地将一张小桌板架在他的腿上,再把早餐一样样摆好。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服侍他是一件多么理所应当又令人愉快的事情。
“这是醒酒的药,你先吃掉,不然会头疼一天。”
陈然的声音温软,她将药和水杯递到他手边,“厨房熬了皮蛋瘦肉粥,很养胃。你先吃点东西,会舒服很多。”
沉柯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陈然。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温顺、体贴,完全是一副属于他的所有物的姿态。
他张开嘴,用下巴朝药片的方向点了点,意思不言而喻。
陈然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她拿起一片药,自然地送到了他的唇边。
沉柯就着她的手,将药片含进嘴里,然后又低头,就着她端着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整个过程,他都像个被宠坏的君主,享受着理所当然的服务。
“味道不好。”
他咽下药,皱着眉评价道。
“喝口粥就好了,能盖住药的苦味。”
陈然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温度正好的粥,吹了吹,然后递到他嘴边,“主人,张嘴。”
这个称呼让沉柯心里的满足感又膨胀了几分。他张嘴吃下那口粥,味道确实不错,米粒软糯,肉末鲜香。
他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由着陈然一勺一勺地喂。直到半碗粥下肚,胃里暖和起来,头痛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手酸不酸?”他看着她一直举着碗和勺子的手臂,忽然开口问道。
“能这样喂主人吃饭,是我的荣幸,一点也不酸。”
陈然微笑着回答,又舀起一勺粥递过去,“只要主人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嗯,这还差不多。”
沉柯很满意这个回答。他吃完了一整碗粥,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靠在床头,看着她收拾碗筷,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让他心情极好。
陈然将东西都收拾回托盘,正准备端走,却忽然停下动作,转身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表情。
“主人,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
沉柯的语气很随意,他现在心情很好,觉得无论她说什么,自己大概都能同意。
“我今天,想回学校去上一节课。”
陈然看着他的脸色,谨慎地措辞,“是专业必修课,如果缺勤次数太多,会影响期末成绩的。我不想因为成绩不好,让主人丢脸。”
“学校?”
沉柯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这两个字像是一根刺,扎破了他心满意足的泡泡。
学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很多人,很多不属于他的视线,很多潜在的、他无法控制的变数。
他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到一个满是陌生人的地方去?
“为什么要去学校?”
沉柯的声音冷了下来,“你的成绩,我一句话就能搞定。需要去上课?至于丢脸,谁敢笑话我的人?”
“我知道主人的能力通天,什么都能办到。”
陈然的语气变得更加谦卑,“可是,我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议论您。如果我无故退学或者成绩突然变得很好,肯定会有人好奇,会去查。我不想因为我的事,给主人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维持现状,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她的话让沉柯陷入了沉思。他虽然霸道,但并不愚蠢。他明白,最完美的占有,是无声无息的,是让全世界都不知道这份占有的存在。
如果因为处理得太过高调而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尤其是来自他父亲那边的关注,确实是个麻烦。
“你的意思是,要继续装成一个普通的穷学生?”
沉柯挑起眉,看着她。
“是的,主人。”
陈然立即点头,“在外面,我还是那个不起眼的陈然。只有回到这里,回到主人身边,我才是您的宠物。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了。”
这个提议,意外地很合沉柯的心意。
他喜欢这种隐秘的、双重身份的设定。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一个无人知晓的、最珍贵的秘密。
“好,我准了。”
沉柯终于松口,但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我有条件。”
“主人请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陈然立刻表态,心里却是一沉。
“第一,让我的司机送你去,送你回。不许自己乱跑。”
沉柯伸出一根手指。
“第二,手机定位必须二十四小时开着,我要随时知道你在哪里。”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三,除了上课,不许和任何人说话,尤其是男人。下课后立刻回家,不许在外面逗留超过一分钟。”
沉柯看着陈然,语气不容置疑:“这三条,能做到吗?做不到,就别想出这个门。”
“我能做到,主人。”
陈然低着头,声音温顺得像一只猫,“我全部都听您的安排。我这就去换衣服,绝对不会迟到,也不会让您等太久。”
说完,陈然端起托盘,快步走出了卧室,生怕他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