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姐姐那样。
像那个每天给女朋友送花的青年那样。
像无数个真心相爱,平淡,温情的男男女女那样。
只是她这千疮百孔的心,已经容纳不了任何人了。
所幸,爱情的模样,她曾经见过。
……
一转眼,十七年过去了。
徐漾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五脏六腑衰竭的厉害,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她找了个温柔的女孩子,将花店转让给她。
住进了医院。
死亡似乎离她越来越近。
她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床上睡觉。
护士来了,想叫醒她,都要费一番功夫,有时候吓得叫医生。
睡醒之后,她的精神状态也很不好,整个人反应都变慢了。
偶尔,她会下楼去走走。
坐在楼下晒太阳的时候,不期然会想起厉霆深,想起女儿。
姐姐说,厉霆深当年心脏种那一枪,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常年身上带着药。
徐子渝十五岁考上大学,放弃自己最喜欢的小提琴,选择了医学。
主攻心脏领域的疾病。
听说厉霆深很生气,当晚受刺激进了医院,徐子渝趴在厉霆深的床边哭。
哭着说自己就要学这个。
如今,徐子渝已经在心脏病领域有了明显的成就,甚至亲自研发了一种药。
造福于所有心脏病人。
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了医学史上。
徐漾在电视上见过徐子渝。
她的女儿很优秀,也很善良。
徐漾朝着太阳,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
……
这天早晨,专门负责照顾徐漾的护士来给徐漾送药。
徐漾还在睡。
护士给她准备好今天需要吃的药,走过去叫她,“漾姐,起来吃药啦。”
徐漾动也不动。
护士耐心的温柔叫她,“漾姐,都八点啦,你再不起床,早餐都吃不到啦,快起床。”
徐漾一丝反应都没有。
护士神情微微一僵,伸手,有些怯的去探徐漾的鼻息。
等了足足五秒,都没有呼吸出来。
护士脸色大变,紧张的去摸徐漾脖子的动脉。
心跳也没了……
护士连忙摁下传呼器,“快来人,3103的病人休克了!”
……
病房内,医生握着心脏起搏器,电击徐漾的心脏,给她做急救。
不断加大电流,徐漾始终毫无起色。
所有急救的方法统统试了个遍,徐漾都像是睡着了似的,躺在病床上。
五官漂亮,神态优雅。
一点都不像一个死去的人。
只是她的安静,让人浑身发冷。
医生抿着唇,道:“病人徐漾,死于三月十四日。通知病人家属。”
护士很喜欢徐漾,忍不住红了眼睛,“漾姐没有家人。”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满病房的医生和护士看过去。
一道颀长的身影闯入他们的视野。
男人一身西装,身形挺拔,五官出色的令人自惭形秽,黑眸裹挟着冷冽尊贵,浑身透出一股慑人的威压。
“你是谁?”医生问。
男人深目望着病床上的女人,低声道:“我是她的丈夫,来接她回家。”
……
厉家庄园。
徐子渝从国外一场学术大会上赶回来。
就看见整个庄园的人都换上了黑色的衣服,布置成办丧事的样子。
徐烟坐在轮椅上哭,冯非誉抱着她,柔声安慰。
徐子渝心里不好预感的袭来,整个人有些僵硬。
爸爸不是打电话说,妈妈回来了,为什么庄园会布置成这个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她把行李箱递给仆人,走过去,步子很慢,眼底有些惧怕,她嗓子发紧的问:“姨姨,怎么了?”
“子渝……”徐烟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徐子渝手指蜷了蜷,脑子里有一根弦似乎绷紧了,她缓缓地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问:“是不是爸爸……”
徐烟摇头,“不是……”
徐子渝松了口气,眼神变成了回来之前的期待,“姨姨,爸爸告诉我,妈妈回来了,她在哪?”
女孩举目张望着寻找徐漾的身影。
她从小只见过妈妈的照片,一直想见见妈妈,和她说说话,让她看看长大的自己。
徐烟看着她,眼泪掉的更凶。
徐子渝脑子里刚刚松了的那根弦,一瞬间又绷得死紧。
冯非誉抱着徐烟,轻轻拍她的背,偏过脸对徐子渝道:“你妈妈在二楼,你爸爸的房间。”
徐子渝立刻奔去二楼,眼眶有些红。
她不是看不懂,妈妈这么多年没回来,突然之间回来,庄园又布置成这个样子。
她明白的。
眼底噙着泪,推开厉霆深房间的门,徐子渝便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徐漾。
目光落在徐漾的脸上,她瞳仁顿住。
原来,她和妈妈长得这么像。
厉霆深听到动静,道:“子渝,来见见你妈妈。”
目光始终注视着徐漾,半分也不曾移开。
“嗯。”徐子渝应了声,举步艰难的走过去,蹲在厉霆深脚边,低声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