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蘑菇,按说他也不是买不起。就算不愿意收拾,手下不还有仆从。
偏偏这哥儿喜欢白来的,见到他手里的好东西,都得拿上一点儿走。
叶以舒看惯了他这模样。
但小少年却端坐在他身边,两手交叠,余光悄悄看着林恣。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小爹爹生的,但出生到十岁,脑中几乎没有他的记忆。
长大了些,才知自己小爹爹是被京都那个爹伤了心,不知所踪。
三年前,他爹忽然去了一趟南边。
回来后就告诉他找到他小爹爹了。不过因着小爹爹不愿意受这京都的拘束,便没跟着回来。
萧缘想见他,但身为皇子,还在念书。
他也是央求了他爹许久,才得了允许过来。
他今日才到的,还没到城门口时,就见路上有人在等。
第一眼见到林恣时,萧缘心里的怨变成了委屈。
不过小爹爹与想象中的一样,对他很好,抱着他哭过一场,这才想起今日有约,带着他姗姗来迟。
林恣察觉到少年在看他,抓过他的手欢喜地拍了拍。
“爹爹。”
“嗯。”林恣应道,哄孩子一样放轻声音,“爹爹带你去吃席面,待会儿见了旁人不用怕,都是你叔家的人。”
萧缘生来就是皇太孙,人前从不畏惧。
不过林恣这般说,他心中新奇,可又忍不住泛软。他微微偏着身子,想挨得林恣近些。
却不想,又被他抱在了怀中。
他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罢了。
萧缘鼻尖一酸,蹲下来搂住他腰,伏在他膝上。
“爹爹……你跟我回去可好?”
第86章 又捡个人
这三年间, 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萧谚被召回去监国,还得提防几个不听话的弟弟。
萧缘虽得自己父亲喜爱,但无奈他着实没多少时间陪伴自己儿子。萧缘也早早知事, 虽不抱怨, 但心中也有委屈。
尤其是见旁人不仅有父亲在侧, 母亲也相陪。
自从萧谚跟他说找到了自己小爹爹, 他便每日思念。又委屈,这么多年他为何不来一见。
林恣被小孩问得心中一痛。
呼吸都似乎牵扯着那痛楚, 让他忍不住放得更轻。他摸着小孩的头发轻轻道:“你若想爹爹,出来见爹爹便是。这样不好吗?”
“可儿不能时时相见。”
林恣捏捏他那与萧谚极像的耳朵,哄道:“如何不能, 等爹爹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就行了。”
“可父亲也想你回去。”小孩望着他, 眼里尽是期待。
林恣垂眸,捏着小孩的脸揉。
“你父亲身边不缺我一人。”他身边还有那太子妃。虽有名无实, 但始终是林恣心里的疙瘩。
“不是的,父亲醉酒都念着你……”
林恣道:“可是爹爹在外自由潇洒惯了, 深宫无趣,还有诸多限制。爹爹不喜。”
萧缘听罢,埋头在林恣膝上蹭蹭。
他自满了七岁, 鲜少在人前露出小儿姿态。也只在林恣面前,下意识撒娇卖乖。
“那好, 爹爹记得常来京都看我。”
“好。”林恣弯眼笑道。他了小孩的发, 拍拍他后背,“好了,快到了。让爹爹看看衣服乱没乱。”
少年乖顺坐起来,让林恣帮他了衣服。
他念着远在京都的萧谚,要不是林恣说不喜, 他无论如何是想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回去的。
……
府城的琼楼又与县里的大不同。
楼分四层,所占面积比县里的大了两倍不止。里面的装潢华丽却也雅致,明亮辉煌。
叶以舒带人进去,包厢里菜已经上了大半。
互相见过礼后,便坐下用饭。
桌上山珍海味俱全,互相又是最亲近的,便只要招呼着,大伙儿说说笑笑地吃着。
桌上焦遇跟贺伯愈较上了劲儿,两老头你来我往,怼得谁都不认输。
年轻的便瞧着,照顾着身边的小孩用饭,一顿饭吃得倒也和乐。
席面上,原本滴酒不沾的宋枕锦也陪着喝了点。
原本看到那酒,他念着的就是宋家因宋仲河酗酒好赌家破人亡的景象。现在不然,看到酒,就想起当初哥儿喝醉时那勾人的妖精模样。
也算变相解了他多年的梦魇。
不过他酒量不好,两杯下肚,即便喝得慢些,脸也泛红。
焦遇见他沾酒,手一顿,复便欣慰笑开。
“现在你夫夫俩在府城生意做得好,医馆也开了,可否想在府城买个房子定下?”
前几年,两人逢年过节,有时间便回县里。这府城事业虽然做起来了,却不当这边像家一般。
宋枕锦落下杯子,看向叶以舒。
家里听夫郎的,房子的事也是夫郎拿主意。
叶以舒道:“有在府城买宅子的想法,不过还没时间去看。”
“何不买我那?”林恣开口。
他住西街,两进的大宅子。
家里有山有水,几个院子被打造成江南园林般,春日赏花,冬日赏雪。各个季节都有独特的风景,美不胜收。
他家左右两边的宅子也被他早年买下,不过也不是为了住,而是让自己清净些。
但如果叶以舒能跟他做邻居,自己自当乐意。
叶以舒道:“那有空了我找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