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师飞翼抄袭”,“师飞翼中饱私囊,大量购买劣质建材”,“师飞翼威胁沈蔷”,“师飞翼醉驾”,“师飞翼撞人”……所有师飞翼的负面新闻撞上“两年前那个村书记又提新方案”,“谢安青分享乡村经济建设经验”,以及,“谢安青被撞”。
  “到那时候,神仙都救不了师茂典和他儿子。”谢安青声音拔高。
  陈礼:“你呢???谁救你!!!你是在报复我吗??以前我逼你亲眼看着我以身犯险,反复告诉你一旦遇到冲突,会毫不犹豫把你先撇出去,现在倒过来,你想让我眼睁睁看你去送死??”
  谢安青说:“不是。”
  陈礼:“那你告诉我,下了这辆车,谁救你!”
  谢安青:“你。”
  陈礼满脸错愕。
  谢安青说:“我没打算一个人去冒险,礼姐,我把你算在里面。”
  陈礼张口结舌,脑子突然陷入空白。
  谢安青:“一直没告诉你,我早就接受你对我有保护欲这件事了,我虽然不安心,怕被丢弃,怕你在我面前出事,但我接受,接受来自你身上的一切,所以你不敢的事,我不可能逼你去做。我只调整了自己爱你的方式,我想做那个和你旗鼓相当的人,分享你的保护欲,我还想主动护着你,有朝一日成为的助力,你的捷径,成为你难过时候,也可以伸手求助的那个人。礼姐,爱是相互付出,不是单方面给予,爱也是共同争取,不是一个人孤独的努力。”
  “礼姐,试一试,两个人的力量一定比一个人大。”谢安青斩钉截铁地说。
  她的声音直逼陈礼耳膜,陈礼眼睛一眨,泪掉下来。
  车窗外,跑车的轰鸣声已经隐约可辨。
  谢安青没有太多时间和陈礼解释计划的细节,她只是手指按下安全带卡扣,目标明确:“礼姐,你回景石的路要干干净净。两年前,我误打误撞帮你打扫过一半,现在还剩一半,我们借着这个送上门的机会,我递你笤帚,你自己来扫。”
  “那是你的路,你自己来扫。”
  陈礼眼泪接二连三砸在腿上,视线模糊得完全看不清路。
  谢安青提醒:“礼姐。”
  陈礼:“呵,你真的一点都不经夸。”
  一夸马上就要闹个大的。
  谢安青:“你怕吗?”
  陈礼:“婚都结了,我怕什么?你不是把我算进去了,再差,黄泉路上我给你作伴。”
  陈礼眼泪像东谢村的暴雨,笑容是西林今日的太阳。
  她似乎解谢安青之前的较真了,相爱的两个人,爱到发疯的两个人,只要一起努力了,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要么同生,要么共死,最次也还能带着双份爱情等待下一次相遇——那爱情彻彻底底地爆发过,轰轰烈烈地把握过,没有遗憾就不显得悲苦。不悲苦,就走得下去,哪怕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爱情之美,不也美在它不随阴晴圆缺而变迁转移的坚韧?
  所以主动选择保一个弃一个算怎么回事,显得自己很能吗?
  不努力,不去尝试,就把触手可及的亲手推开,呵,她以前可太能了。
  太蠢了。
  陈礼大笑着哭。
  谢安青红了眼眶,紧紧抓住陈礼的小臂说:“礼姐,没时间了。”
  陈礼立刻把眼泪咽了回去:“说!要我怎么做!”
  谢安青:“打电话给师飞翼,说一件最刺激他,最能让他情绪失控的事,这件事一定要和我有关。”
  陈礼知道,谢安青这是要拿自己去做诱饵,她真的想好了,想周全了?陈礼心里有一千个疑问,转头看到谢安青深黑的眼睛,她在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坚定出声,唤醒车载蓝牙。
  “打电话给师飞翼。”
  师飞翼接得很快,声音阴森恐怖:“阿姐,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留遗言吗?我听着。”
  陈礼说:“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你去找高夷的吗?”
  “吱——!”
  尖锐的刹车声响在窗外。
  陈礼则分毫不减,迅速和师飞翼拉开距离:“我透露给你爸的。”
  师飞翼那边静得骇人。
  陈礼的车速早已经提到最快,方向盘哪怕只偏一寸,车子就会直接窜出去,她一双眼死盯着前方的路,声音里全是报复的刺激感:“听说你爸找了几个人,当着你的面,把他玩死了。怎么样,这些年你想到那个画面的时候痛苦吗?”
  师飞翼:“陈!礼!”
  陈礼:“我痛快。”
  师飞翼:“啊啊啊!”
  师飞翼彻底癫狂。
  陈礼:“对了,师承景,还记不记得这个名字?”
  师飞翼:“我杀了你!”
  陈礼:“根本没有这个人,我就是知道你窝囊,不敢去质问你爸,才用他来刺激你。你看你做得多好,两年而已,景石就让你做垮了。”
  “砰!”
  剧烈的撞击声响在车厢里。
  师飞翼把手机砸了。
  陈礼立刻收敛情绪,挂断电话,说:“下一步。”
  谢安青把安全带放回去,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平交道:“在平交道口停车,把我放在平交道外,你们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