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嗯，还有心跳，有体温，有呼吸，她应该还活着。
  确定自己仍然活着的事实后，花野井千夏又不死心地碰了碰手心的鳞片，冰凉又滑腻，跟【人鱼之鳞】的触感很相似，就是小了一大圈。
  她试着想要拔一片下来，可肌肉被牵扯的痛感又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她误会隔壁时空了，人鱼掉鳞可没有人类掉毛那么无痛。
  盯着手心的鳞片看了半晌，花野井千夏忽地关掉手电筒，任凭时空漏洞幽幽的蓝紫色光芒填满了整个洞窟，她则屈膝坐在岩壁边，将脑袋埋进了膝盖中，沉默良久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熟悉又让人讨厌的无力感啊。
  难以琢磨的对手，无法抗衡的力量，她用整个青春期去调查父母的死因，又在成年后走一步算十步，终于成功扳倒了乌丸莲耶。本以为从此以后就能够随心所欲了，结果还不是得按照世界意志的剧本来，眼下又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局面，真是令人不爽到了极点。
  死死攥着手心，花野井千夏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任凭黑暗将她淹没。
  暂时先软弱一下好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只要给她一点点时间，她就又能打起精神来，重新面对这个操蛋的世界。
  只要一点点，一点点时间就够……
  *
  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洞窟内，任何微小的动静都格外明显。
  花野井千夏是被水流声吵醒的，地下水从岩石的缝隙中沁出，聚水成涓，日复一日，才积出了这么一滩浅浅的水洼。
  她躺在水洼之中，看着头顶明显缩小了一圈的时空漏洞，有些心不在焉。
  那种怪病的恶化速度比她想象得还要快，才过去几天时间，两天还是三天来着，她的脸上都长出了鳞片，花野井千夏恶趣味地将这种怪病称呼为人鱼的诅咒。
  身体不受控制的虚弱，体温降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连心跳都慢慢悠悠的，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只有躺在水中才稍稍好受些，至少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
  被来自异时空的人鱼鳞片割伤，嗤，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
  花野井千夏不是没想过出洞寻找救援，可她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独自走那么多路了，倒不如静静等待时空漏洞完全消解，到时候自然可以联系上诺亚。
  随身携带的背包完完整整地放在角落里，水洼边却散落了一地吃了一口就被丢掉的食物。花野井千夏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能量棒，想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又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别开脸去。
  呕，难吃。
  或许是人鱼诅咒的副作用，除了长出鳞片外，她似乎也不能够接受人类的食物了。
  随身携带的这些干粮，不管哪一样，一入口就让她产生了一种生理性的排斥和厌恶，连咀嚼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咽下肚子呢。
  可花野井千夏依然感觉得到饿，进食的欲望异常强烈，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缓解这种难受。
  直白点讲，就是她的食谱……貌似变了。
  从正常人类的杂食习性，变成了某种她不了解，也从未接触过的生物。
  身体的虚弱尚可以通过泡在水中缓解，可再不进食，她就真的要饿死了。
  为了省电，花野井千夏这几天都没用过手机或者手电筒，只是躺在冰凉的地下水中，半睡半醒间，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数日。
  除去身体上的改变外，她明显感觉到心态上也发生了一定变化。
  她好像不太在意自己的死活了，身体内像是困住了一头凶兽，她拼命地压抑住那些冰冷和暴戾，可伴随着饥饿程度的加深，诞生自天性的嗜血欲望却在逐步走向失控，就等着一个让她彻底堕落的契机。
  简称——饿急眼了。
  “噗嗤。”
  被自己生动形象的比喻给逗笑了，花野井千夏的嘴角微微翘起，却又很快重归于面无表情的平静。
  笑太费力气了，省点体能吧。
  若有所思地望着头顶那团逐日缩小的时空漏洞，花野井千夏缓缓阖上眼，再次陷入昏睡之前，她的脑海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个想法——
  她也许……知道她的新食谱上有什么了。
  “千夏，你在那里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千夏, 你在那里吗？”
  从黑暗中惊醒，花野井千夏蓦地睁开眼睛，看着空空荡荡的头顶, 总觉得上头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可她懒得去细想。
  随便吧, 爱少什么少什么，不关她的事。
  她似乎昏睡了许久, 记不太清了，可还是想睡, 浑身懒懒得提不起力气，只想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千夏？”
  那个扰人清梦的声音又出现了, 在洞窟的回音中略显失真，不知道是幻听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花野井千夏在心里哄了自己大半天, 这才磨磨唧唧转过头，不爽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 手电筒的光束在岩壁上划过，照亮了洞窟内亘古的黑暗。
  昏睡了太久，骤然亮起的强光让花野井千夏反射性地眯起眼睛，睡眠中途被吵醒, 本就算不上愉悦的心情此时更是差到了极点。
  烦死了烦死了, 能不能安静点, 让她好好睡一觉。
  心底无端升起一股戾气, 或许是太过暴躁，花野井千夏甚至都有力气撑起上半身, 将一只手挡在眼前，不耐烦地朝来人吼了一句, 声音有些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