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可是，太多身不由己了。
  那晚，他不能答应。
  现在，他不能承认。
  洛止槐努力稳下眼里泛起的泪花。
  “凌予寒，你不必克己守礼，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们也不再为师徒！”
  话落，少年抬起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他，却倏然撞进他眼底的痛苦汪洋。
  不再为师徒？
  心脏蓦地被他的言语刺痛。
  “原来，师尊竟这般厌弃我？”
  “……”
  “对，你的爱让我觉得恶心！”
  洛止槐咬唇，眸子冰冷无比。
  泪花闪烁，破碎的美。
  凌予寒有片刻的怔住。
  ……更多的是心疼。
  少年苦涩一笑，“师尊是觉得男子恶心，还是徒儿的喜欢恶心？”
  青年沉默不语。
  须臾，抬手猛地握住了剑柄。
  “你知道，我厌恶你的一切。”
  “自然……包括你那所谓喜欢。”
  洛止槐语气生冷。
  “锃——”
  剑锋划过冰冷的地面，最后落在那玄色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沁出刺目的鲜血。
  洛止槐的手颤了颤。
  “为何不躲？”
  凌予寒抬头看他，清冽的雨水划过下颚，晕染了身上的血迹。
  “徒儿说了，今夜是来请罪的。”
  “师尊请不要手下留情，现在，就杀了曾经凌辱过你的人吧。”
  “徒儿的修为，已被压制，今夜都不会有反抗，师尊大可放心了解我。”
  话落，洛止槐身形颤了颤。
  他能杀凌予寒吗？
  当然是否定的答案。
  他是男主，他是不能死的。
  未来下地狱的人，只会是自己。
  青年别开目光，冷漠冲口而出：“凌予寒，你走吧，我不会杀你，从今以后，你我不再为师徒，你不必再唤我师尊，也不必自称徒儿，过往的曾经，请尽数遗忘。”
  “今后，你我陌生人，就此别过。”
  “此生，不必再相见……”
  话落，青年决然转身，毫不留恋。
  听着那人说了不知道多少个“不”字，少年心脏骤疼，沉入冰冷的谷底。
  倏然，一片月白衣角被人扯住。
  最后的无声挽留。
  少年喉咙一涩，“徒儿……不愿。”
  话落，“撕拉——”
  剑风划过，一片月白衣袍瞬间被割断，斩断最后一丝师徒之情。
  “割袍断义，不复相见。”
  洛止槐冷然扔下清寒剑，再不回头。
  凌予寒漆黑的眸子盯着那道远去的冷白身影，自嘲一笑，雨水模糊视线。
  洛止槐撑着古伞，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却发觉心口越来越痛。
  蓦地，一道冷冽气息靠近，一双有力的臂弯环住了他的腰身。
  青年呼吸一滞。
  凌予寒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深深喘息，声音是无比的低沉温柔。
  他说——
  “清之，我爱你……”
  是极致的虔诚与认真。
  不为师徒，从此他是凌予寒，他是洛止槐，他向他真心诉忠肠，也无错了罢……
  “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凌予寒。”
  洛止槐抓住他的手，用力甩开。
  少年踉跄了一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手中的古伞滑落在地。
  洛止槐忍住眼睛进雨水的酸痛，苍白的嘴唇颤了颤，说：“别让我恨你。”
  “你想让我身败名裂吗？”
  作为师徒的两人在一起，多为人不耻。
  凌予寒愣住了。
  须臾，他苦涩一笑，轻声：“我……不该奢望你喜欢我。”
  洛止槐不说话了，抱住颤抖的肩膀缓缓转身，一步步远离。
  ……他的心口好痛，恐会倒下。
  这是怎么了？
  少年怔怔凝注着他清冷脆弱的背影。
  蓦地，他瞳孔缩了缩。
  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青年倒地的情景。
  第74章 师尊，别哭…别睡着
  “清之……”
  凌予寒俯身连忙将他抱起，手颤抖着，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白皙如玉的脸庞。
  那雪白的肌肤，此时一条条可怖的毒纹蔓延，直至衣领之下。
  而洛止槐的手，两个清晰的口子格外醒目，往外渗着毒血。
  少年语音破碎，“发生了什么？”
  “我……”
  洛止槐无助躺在他怀里，心口被毒素侵蚀，痛得无法言语。
  他猛地抓住凌予寒的衣领，嘴角一抹鲜血划下，泣不成声：“凌予寒……我好痛……好难……受”
  因为痛楚，青年忍不住呜咽一声。
  “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凌予寒将他圈入怀中，遮挡冰冷的飘雨，心疼不已。
  他想向洛止槐渡入灵力压制毒素，可…先前他早已压制了自己的修为，短时间无法解开，无济于事。
  因为疼痛，洛止槐温和的脸上是压抑的痛楚，整个人宛若脆弱的菟丝花。
  他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不停地重复“好痛……”
  意识失去的前一刻，洛止槐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