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场电影看完，温芸霏才打开话匣子。
  “学长，这个结局我怎么没看懂，丈夫到底是不是妻子杀的？”
  “不是。”
  温芸霏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虽然导演没有明说，但很多细节可以支撑‘丈夫是自杀’的结论。”
  “真的吗？你从哪些地方看出来的？”温芸霏眼里有崇拜的神色：“我好笨，直到结尾都云里雾里的。”
  “····没必要强求。”韩卓微微勾唇。
  没等来他的解释，温芸霏稍感失望，但她很快调整自己，转移话题道——
  “这个女主问题太大，竟然多次出轨。”
  “导演设置的巧妙，两性关系互换了。”
  “出轨总是不可原谅的。”
  “是吗？”韩卓浅笑：“要是我出轨你会原谅我吗？”
  “不可能吧···”温芸霏神色犹疑。
  “怎么不可能？男人天性就好色。”
  “可是···”她显出为难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说出口：“我们有良好的家庭教养。”
  “这么说你相信我不会出轨？”
  “是的！”她点头，有一种完全的单纯和柔顺。
  “那万一是你亲眼所见呢？”
  “·····”温芸霏低下头。
  “关键是原谅，你会原谅我吗？如果我向你保证今后绝不再犯。”
  “·····”
  “看来你不会原谅···”
  “会的，”两朵红晕爬上脸颊，她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我会原谅。”
  “为什么原谅？”韩卓满脸是笑，一双桃花眼里好似有酿酒一般。
  “····你一定有你的苦衷。”
  “···谢谢。”韩卓笑意更深，主动去牵她的手。
  “·····”温芸霏娇怯得不能自持。
  “下次我们看爱情片好吗？”
  温芸霏长舒一口气：“好。”
  “你不喜欢这种片子，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喜欢···”
  “我？”他漫不经心：“一般般吧。”
  温芸霏打量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开口：“其实也挺好看的，就是庭审部分太冗长，而且模棱两可的不太像悬疑片。”
  “没错。”韩卓笑容扩大，无所谓道：“没有凶手算什么犯罪悬疑？”
  “跟他妈烂片差不多。”他简直乐不可支，倒更显的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温芸霏一颗心涨得满满当当，几乎整个身体环抱住他的手臂。
  -
  出了影院就是购物中心，因此逛商场也在约会清单中。
  温芸霏想买两套家居睡衣，韩卓自然是秉承绅士之道，乐意奉陪之至的了。
  未想在穿过商场大堂的时候，嘈杂的话筒声响起一个熟悉的名字——
  “有请知名女星——姜眠小姐！”
  左侧的人群乌泱泱往他们身前经过，要去右侧某店门前围观。
  韩卓漫不经心的看一眼店铺招牌，哦，某知名洗发水品牌，她代言的。
  人群仍在接二连三的经过，冒然过去可能会引发相撞事故。
  “等一下呗。”韩卓不咸不淡的说。
  余光中有道高挑的丽影出现，连温芸霏也不禁转过头。
  一身黑色的吊带紧身短裙；一头蓬松的黑长卷发；两枚钻石耳环，衬托精致的妆容，无可挑剔的五官脸型；颈项上是黑色choker项圈，十字吊坠落在胸前的沟壑之上；裙身极短，与臀相齐；肉感的大腿全漏出来，多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小腿呢？被黑的长靴整个儿包裹，直到膝盖。
  莹泽的肌肤似在闪耀，不得不承认‘尤物’、‘极品’所言非虚。
  但缺点是这套着装，稍一躬身，便会走光。
  而优点是极致的魅惑力，能吸引全商场的眼睛都投注到她一人身上。
  不仅如此，耳福也没落下。
  “大家好，我是姜眠，今天很高兴来为XX品牌十周年···”
  他怀疑她上辈子是妲己来着。
  “可怜···这么冷的天还出来站街。”
  韩卓微微勾唇：“钱难赚，屎难吃。”
  “带坏学生！我们班好几个男孩子是这人的粉丝，一天到晚尽看擦边视频。”
  “擦边？”韩卓挑眉：“她吗？”
  “这种风气成了潮流，模仿追随的层出不穷。”
  韩卓被逗乐：“太抬举她了吧？怎么就成性感鼻祖了？”
  “·····”温芸霏勉强跟着笑。
  两人走过去，依然手牵手。
  “学长···你也喜欢这种女人？”
  韩卓扬扬下巴：“看这商场里的男人，哪个不喜欢？”
  “可是···这些人都是普通人。”
  他笑出声：“你我未必是王子公主？”
  “·····”温芸霏有点气恼：“阶层不同，我们家不允许有女孩子做这种事。”
  “···这倒是。”韩卓轻嗤一声，稍稍收敛神色。
  -
  敲门声响。
  “进来。”韩卓举目，表情瞬间夸张——
  “哟，什么风倒把我们三哥给吹来了？”
  无人回应。
  他乐得继续贫：“听说我妹妹入职咱公司了？”
  终于有回应——
  “谁是你妹妹？”
  韩卓狂笑：“你该问她：谁是你哥哥？”
  又是半晌沉默。
  但韩卓也不着急，仍然盯着电脑屏幕。
  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
  “开个价。”那人忽然开口，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有点突兀。
  终于能报一箭之仇了！韩卓狂喜！但遂即决定按兵不动。
  “什么价？”他面露疑惑之色。
  “姜眠。”
  “啊？”韩卓装作要摔倒的模样：“你贩卖人口啊？”
  “没工夫跟你闲扯。”
  “噢，你是让我去追求姜眠？”韩卓大吃一惊。
  “报价。”那人再次重复，声音的温度依旧在零轴以下。
  “哪来的这种好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喜欢她。”
  “·····”沉易洲目光不动。
  “好吧，”韩卓摊手，像是无可奈何：“七三。”
  “成交。”只用一秒不到。
  “我靠···”韩卓倒抽一口凉气，是真被吓到了：“你、你失去深寒控制权了···”
  “无所谓。”那人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韩卓猛的跳起来：“如果我说八二···”
  “只有一次机会。”
  “那我就不追了。”韩卓无所谓的摆摆手。
  “···再报一次。”沉易洲眼神微冷，脸色凌厉。
  韩卓咬牙闭眼：“全部？！”
  “成交。”声音平静，毫无起伏。
  “Holy shit！”韩卓突然大怒：“沉易洲，你他妈为女人事业都不要了？！”
  “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韩卓暴跳如雷，来回踱步：“代码是你写的，钱是你赚的，你当了九百多天的老板，这会儿跑去做无名小卒？”
  “够我们生活了。”
  “你的梦想呢？不记得我们当初···”
  “以前的事没必要再提。”沉易洲突然将他打断：“我尽快拟好赠与协议。”
  “作废。”硬邦邦的甩下这句话，韩卓立刻跌回椅内。
  沉易洲倏的转身。
  “我做不到。”他语气凉凉：“试过了，人家压根儿不搭理老子。”
  “·····”
  “而且我家里百分百不同意，老两口年纪大了，把人气死我天打雷劈！”
  “所以你自己解决，我帮不了你。”韩卓冷着脸说，又阴阳怪气：“要不你发发善心，无条件赠送···”
  “做梦。”
  “滚出去！”韩卓一扬下巴：“别打扰老子聊天！”
  “···跟谁聊？”
  “相亲对象。”
  沉易洲的声音终于有所起伏：“你去相亲了？”
  “没错！”韩卓咧嘴，露出招牌笑容：“我们高强度约会，每天幸福死了！”
  “····”沉易洲想了想：“要不要我给韩叔···”
  “我的私事，与你无关。”韩卓盯着电脑屏幕，不再看他一眼。
  沉易洲点点头，不再开口，径直出去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韩卓自言自语，听上去像是在冷嘲。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上却显出奇怪的表情，竟说不清到底是惋惜还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