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茉尔注视着阿斯蒙蒂斯，忽然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阿斯蒙蒂斯。”她叫着，试图缓和气氛。
  “你不怕我了？”阿斯蒙蒂斯抬起眼睛。
  “确实。”茉尔抿住嘴：“你很坏。”
  “难道我对你充满了诱惑力，这就是坏吗？”阿斯蒙蒂斯笑道。
  随后，他侧过脸去，望向窗外的光景：“想问什么直说。”
  “是这样的。”茉尔非常好奇：“你刚才说玛门上身，玛门是贪婪的象征，你在说他贪图金钱。”
  阿斯蒙蒂斯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也说过利维坦上身，你说萨斯嫉妒。”茉尔继续说道。
  “是的。”阿斯蒙蒂斯答应道。
  “那么，有没有阿斯蒙蒂斯上身？”茉尔坏笑着问。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事情。”阿斯蒙蒂斯转过脸，他两侧鬓角的银发贴着脸庞，看起来非常神秘。
  “嗯。”茉尔望着阿斯蒙蒂斯的脸，直咽口水。
  “有一段时间，我在宫殿十分无聊，听到了人间的召唤，我便去了。”阿斯蒙蒂斯说道。
  “里面的基督徒说，这个村庄闹了恶魔，这里的村民，一定是阿斯蒙蒂斯上身了。”阿斯蒙蒂斯继续讲述。
  “嗯嗯。”茉尔很感兴趣。
  “结果我来到那个传说里，所谓我上身的房间，那是一片农场，我万万没想到。”阿斯蒙蒂斯说着，抚摸着自己的指腹：“是那里的村民，把自己的生殖器官，塞进了母鸡的屁股里，进行性活动。”
  茉尔震惊地捂住了嘴，她看着阿斯蒙蒂斯的脸，随后喷笑出声来。
  “哈哈。”她笑道。
  “我阿斯蒙蒂斯确实是喜欢女人，可是人间的小母鸡……”阿斯蒙蒂斯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困扰：“这种侮辱食材的做法，与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茉尔笑得锤起了座椅。
  “嗯……”阿斯蒙蒂斯托起了脸。
  茉尔谨慎起来，她看着阿斯蒙蒂斯，久久不敢说话。
  “你真是很久没有笑过了，茉尔。”阿斯蒙蒂斯说。
  “是啊。”茉尔微笑着凝望窗外：“我老了，阿斯蒙蒂斯。”
  “你才多大，有百岁？”阿斯蒙蒂斯随口说道。
  “心态不一样了，阿斯。”茉尔说着，她望着窗外一排排的巨人，表情肃穆且震撼。
  “天使与人类生下的孩子，就是巨人。”阿斯蒙蒂斯告诉茉尔。
  “那么我与你生下的孩子，会是巨人吗？”茉尔随口一问。
  “不，我不是堕天使，茉尔。”阿斯蒙蒂斯有些不悦：“我是大卫与魅魔Mahlat的儿子，我是魅魔，你居然忘记了？”
  茉尔转过头，她看着阿斯蒙蒂斯的脸，他看起来非常生气。
  茉尔眨眨眼：“因为你长得太好看，我才这么说的。”
  “哼。”阿斯蒙蒂斯非常气愤：“如果你和路西法生下孩子，才会是巨人。”
  路西法吗？
  茉尔额角跳了跳，她赶紧闭紧了嘴，陷入沉默。
  ————
  马车来到科奇士斯冰湖，在塔尔塔罗斯的边缘停下，阿斯蒙蒂斯使用魔法，把茉尔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随后他率先下车。
  “阿斯。”茉尔赶在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袍：“你不要生气了，阿斯。”
  阿斯蒙蒂斯转过脸来，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眉头也在皱着，看起来确实在怪罪茉尔。
  “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特别的过去，你居然连我的身份都忘记了。”阿斯蒙蒂斯说道。
  “是，是。”茉尔只能笑着回答：“尊贵的阿斯蒙蒂斯殿下。”
  阿斯蒙蒂斯站定身子，猛地把茉尔抱了起来，他看着茉尔惊讶的表情，狠狠凑上前，咬住了茉尔的脖子。
  茉尔惊讶，却没有挣扎，她望着阿斯蒙蒂斯近在咫尺的脸，心脏跳个不停，脸蛋也红了。
  阿斯蒙蒂斯把她抵在了马车上面，恶狠狠地望着茉尔。
  茉尔装起了无辜：“你要做什么，阿斯蒙蒂斯。”
  她告诉他：“我的肚子里，还怀着萨斯的骨血。”
  “你这个惹人恼怒的女巫。”阿斯蒙蒂斯恶狠狠地告诉她。
  “我没有忘记，那些愉快的过往，阿斯，请相信我。”茉尔说着，捧起了阿斯蒙蒂斯的脸。
  “我会等你回来。”茉尔眨着眼睛。
  “哼。”阿斯蒙蒂斯后退半步：“你在这里等着吧，等我找到了萨斯的灵魂，我会亲口把他吞噬的。”
  他说着，转过了身，走向科奇士斯冰湖的边缘。
  “阿斯……”茉尔叫住了他。
  “注意安全。”她说道。
  ————
  茉尔穿着厚重的外套，头顶是狐狸毛的帽子，她戴着毛绒手套的手掌合十，伸向前方，她看着大雪之中，阿斯蒙蒂斯离开的方向，他正向前行走，毫无惧意地去往塔尔塔罗斯的方向。
  她动动手指，使用最后一点法力，为阿斯蒙蒂斯系好了一条淡粉色的围巾。
  茉尔站在风雪之中，用地狱火的燃料，给自己的身体保温，在塔尔塔罗斯的边境，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魔力的流动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拿出龙族药草，给自己的胎儿补充能量。
  茉尔低下头来，看着自己厚重的行头，和那件厚实的皮靴。
  她忽然想起，这里的一幕幕，她似乎曾在梦里见过。
  她相信，阿斯蒙蒂斯会带着萨斯的灵魂，回到她身边的。
  ————
  塔尔塔罗斯，神族的监狱，中心燃烧着地狱之火，外侧却是纷飞的大雪，这里没有一点魔法的迹象，万物都是死的。
  以茉尔人类的身体，她会直接冻死在这个地方，所以阿斯蒙蒂斯代她，去寻找萨斯的灵魂。
  说起这个，阿斯蒙蒂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想茉尔死在塔尔塔罗斯，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茉尔即使拼了命，也一定会进入塔尔塔罗斯的。
  曾经，他会杀死女人的丈夫，如今，他却走在塔尔塔罗斯的大雪之中，举步维艰。
  他没有告诉茉尔，他只不过是长得好看了点，和什么天使完全挂不上钩，他的宫殿里，确实关押着所有妻子的灵魂，而茉尔，也不过是他的女人之一而已，理应没什么特别的。
  “好吧，萨斯。”阿斯蒙蒂斯在雪堆中迈出一只脚：“告诉我你在哪里。”
  他看着前方的雪白，艰难地迈出了另外一只脚：“你最好呆在监狱里，没有给我乱动。”
  塔尔塔罗斯的监狱，位于塔尔塔罗斯西侧，离科奇士斯冰湖比较遥远，只能以双脚走过去，这里没有魔法，没有看守，不需要和生物近身肉搏，也就是说，只要能靠着双脚走入塔尔塔罗斯的监狱，就可以救出囚禁在这里的罪犯。
  这里没有时间的流动，没有生物的痕迹，至今，还没有什么强大的能量体，来此处救人的，除了他阿斯蒙蒂斯。
  为了救一个情人的丈夫。
  真是愚蠢。
  阿斯蒙蒂斯拿出地图，不停地对照着，在大雪中漫步，就这么走上了三天三夜，直至他的眼睫都被大雪覆盖了，如果不是拥有夜魔之眼，他应该感受不到任何的方向。
  终于，阿斯蒙蒂斯接近监狱的方向，他听到了各种生物的嚎叫。
  各种生物，此起彼伏的叫声，哇啦哇啦的嚎叫，呜哦呜哦的怪叫。
  确实，谁在雪与火焰中关上几百几千年，精神正常的？
  阿斯蒙蒂斯终于来到了萨斯灵魂关押的地方，他趴在监狱的外面，望着内里蓝色的身影。
  每个监狱下面炙烤着地狱之火，萨斯的灵魂，在地狱之火的炙烤中，斑驳着痕迹。
  “哦，天啊，你是一个雪人吗。”萨斯问道。
  此时的阿斯蒙蒂斯，全身覆盖着冰雪，真的像一个移动的雪人。
  “我是阿斯蒙蒂斯。”阿斯蒙蒂斯咬着牙齿说。
  “哦，你能救我出去吗？”萨斯问道。
  “不然呢？”阿斯蒙蒂斯气恼地问。
  “不然，你让隔壁那只座头鲸停止叫喊，我要被烦死了。”萨斯转了一圈。
  “给我让开。”阿斯蒙蒂斯咬着牙。
  萨斯让开了监狱的门。
  阿斯蒙蒂斯一把推开了门，进入监狱，用地狱的火焰，开始烘烤身体，雪顺着他华贵的衣服流淌，滴在了地面，阿斯蒙蒂斯忽闪着他冰雪般的睫毛，看着萨斯的灵魂。
  萨斯飘在半空中，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注视着阿斯蒙蒂斯的身影。
  “哦，阿斯蒙蒂斯。”萨斯叫道。
  “走吧，茉尔要我带你回去。”阿斯蒙蒂斯喘着气。
  “茉尔，你和她做爱了吗？”萨斯询问。
  “没有。”阿斯蒙蒂斯挑着眉毛：“你的新娘，她在孕育着你的孩子，她说要为你守贞。”
  “你们居然没有做爱吗。”萨斯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来救我。”
  “以后。”阿斯蒙蒂斯伸出手，抓住了萨斯灵魂的脖子，直接把他拖走。
  阿斯蒙蒂斯说道：“我们可以一起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