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寻找

  《女巫猎杀·人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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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尔光着脚，踩在柔软的青草上，迎着阳光，跳起一支舞。
  脚趾点地，轻松旋转，绣满花纹的白色裙摆随风飘荡，采集花蜜的小精灵在她四周飞舞，茉尔望着精灵们清透的翅膀，灰蓝色眼眸眨了又眨。
  茉尔向前迈出一步，撞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茉尔连声道歉。
  她抬头看去，顺着健硕的胸肌，充满荷尔蒙的小臂，见到两束银色的长发下，男人邪魅的眼眸眯着，他举起手，递给茉尔一束盛放的蔷薇花。
  茉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谢谢你，先生。”茉尔接过鲜花，受宠若惊。
  男人伸出胳膊，揽住茉尔的后腰，另一只手握住茉尔的手腕，两人相携着，向前行走。
  “你好？”茉尔轻声问：“你是谁啊？”
  男人没有说话，他引领茉尔进入一间木头搭建的房屋，推开门，锅里炖煮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这分明是一间小家，茉尔站在门前，震惊地望向男人。
  “你难道，是我的……”
  长发男子五官深邃，鼻梁挺立，瞳孔饱含笑意，正盯着茉尔看。
  “锅里煮着饭，还跑到外面玩？”男人开口询问，似乎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茉尔一瞬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连忙跑到壁炉，望着锅内的食物，使用饭勺盛起一块土豆，开始查看它的松软程度，此时，她突然听到一声呼唤。
  “茉尔。”
  “？”茉尔抬起头来，一下子怔住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
  “茉尔，你饿了。”那道声音告诉她。
  “你是……谁？”茉尔轻声问。
  “该走了，茉尔。”那个声音再次告诉她。
  “不行，我不能走。”茉尔说道。
  “为什么？”声音问。
  “我在，我在……”
  茉尔犹豫不决。
  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她在找着什么，是什么东西来的？她怎么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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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嫩嫩的绿叶刚有要冒出的趋势，忽然被漫天的雪花覆盖了。
  大雪夹杂着冰块，毛绒绒，一簇簇，坠落在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落在地面，落在树梢上，落在茉尔白嫩的脸蛋上，落在茉尔熟睡的眼睫上。
  黑暗的森林中，只有一捧篝火闪耀的光芒，在风雪交加的深夜，火苗愈发有扑灭的趋势。
  而森林的深处，有两只非人的雄性，正在快速移动。
  两种兵器短暂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二人的视线轻微相交，瘦高男子一跃回到森林之中，只留黑袍男子立在空地。
  黑袍男子掀开自己的帽檐，任由大雪落在他的银发。
  他镇静地观察森林里的微妙动向，冷不丁，他取出两枚的暗器丢入森林，果然，只听两声铁器相撞的声音，他击中了对方。
  萨斯举起自己的弯刀，打掉迎面而来的暗器：“茉尔会冻死的。”
  阿斯蒙蒂斯略微迟疑了一秒。
  此时的萨斯已然失去了踪影。
  阿斯蒙蒂斯追去。
  萨斯短暂地回到茉尔身边，用棉被裹紧茉尔的身体，把她塞进木板车内，稍将旁边的火焰加大了点。
  阿斯蒙蒂斯的银枪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萨斯回身侧挡。
  他的脚趾踩着地面，踏平一层又一层的积雪。
  “为什么坏我的事。”阿斯蒙蒂斯问。
  “为什么接二连叁破坏我的好事。”他再问。
  萨斯回应着阿斯的攻击，他黑曜石般的眼眸在月光下闪耀着一股坚定：“因为，茉尔是我的女巫。”
  萨斯翘起嘴角，勾勒出一抹的笑意：“是我未来的新娘。”
  “住嘴。”阿斯蒙蒂斯骂道。
  他的银枪改变了规律，直直刺向萨斯，滔天的占有欲，无尽的妒火，逼得他要发疯。
  远处，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冒着大雪前来，萨斯望着阿斯，两只恶魔双双消失在大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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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这里有一堆篝火！”马车中的女孩叫道。
  驾车的女子拉住马儿的缰绳，把马车停在篝火的附近，迎着风雪，两位女子走下马车。
  她们戴着宽大的帽子，面部围着纱巾，在篝火边踱步，并没有发现茉尔的身影。
  “姐姐，这里也没有人啊？”穿紫色衣服的女生说道。
  “……呃。”茉尔正好睡醒，发出声音。
  她推着棉被的桎梏，试图从狭小的木板车中钻出来。
  两位姐妹见了，来到茉尔的身边，抓着茉尔的被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茉尔整个拖拽出木板车。
  茉尔如同虫茧一般移动躯体，躺在地面，她的脸颊，不知是睡得太熟，还是天气太冷，整个红扑扑的。
  姐妹二人从马车里取来刚刚煮好的热橙酒，为茉尔斟满一杯。
  “谢谢。”茉尔伸手接过，试探过没有毒与魔法的踪迹，试探地尝了一口，低度的酒，酸酸甜甜，非常温暖。
  “怎么下雪了呀。”茉尔说着，从木板里‘变’出一个帐篷，随意固定，抬起布面，阻挡漫天的大雪。
  “这雪下了有一阵了，小姑娘。”姐妹中的姐姐温柔道。
  “哦，是么，我睡着了。”茉尔说着，擦着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呀？”妹妹问。
  “我在寻找一位故人。”茉尔告诉两位姐妹：“一位朋友，我们因为一些误会，彼此分开了。”
  “哦哦，原来如此。”妹妹说着，在茉尔身边坐下。
  “对了。”茉尔忽然说道：“我睡觉前，烤了土豆，现在应该烤好了。”
  她说着，拿起一把匕首，翻起雪地的土壤，干燥的黄土拨到一边，露出焦香的烤土豆，她用手抓起一个土豆，一边吹气，一边递给两位姐妹。
  姐妹们非常开心，说着感谢，用手帕接过了茉尔的食物。
  茉尔把土豆放在雪地里，指尖拨着土豆的薄皮，等到土豆变凉，轻轻咬上一口。
  她幽黑的眼眸看向姐妹两人：“你们呢，怎么会在森林里的？”
  “哦，我们是来自这附近的普罗万城的。”妹妹张口即答。
  茉尔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姐姐温柔地对茉尔诉说：“最近我们的城镇，因为审判的事情，闹得不太安宁，我们打算去投奔乡下的舅舅。”
  “审判？”茉尔抬起了眼睛。
  “就是那些女巫，还有魔鬼。”妹妹笑着，举起双手，做出吓人的动作。
  茉尔咬着土豆，抬眼观察面前的两个没有任何魔法迹象的年轻女人。
  姐姐转过双眼，看着妹妹，缓了缓神，说道：“我原本在普罗万的洗衣房工作，前些日子，我看见一位孤僻的老年女性被指认成女巫，其中的一些经历，使我受到了惊吓，我担心妹妹的安危，所以准备离开。”
  茉尔莞尔一笑，调皮地看向妹妹：“你呀，可要小心。”
  “我看这世界的人啊，可比魔鬼要可怕得多。”
  茉尔低垂眼眸，啃着吃了一半的土豆。
  “姑娘，你是来普罗万城寻人的吧，最近城镇不太安宁，你也要小心啊。”姐姐坐在一旁，烤着火，劝说茉尔。
  “这大雪过后，他们又要寻找女巫了。”她将一切娓娓道来。
  叁个人喝着热橙酒，吃着烤熟的土豆，交换着彼此知道的消息。
  茉尔对此深深感叹。
  女巫猎杀吗？这一切的起源。
  经历过地狱的一系列事情，她几乎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原来在她沉睡的时候，世界依然在悄然发生改变，今天、明天、未来，又有哪些无辜的女孩子，遭受指认与迫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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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暴雪有停止的趋势，茉尔没有打扰在此避雪的两位姐妹，用魔法轻巧地抬起木板车，悄无声息地踏上去往普罗万城的道路。
  茉尔已经在这片大陆旅行了一段时日了，具体有多长时间，她也不曾记录。
  她只记得最初苏醒的时候，她在疯狂地寻找着萨斯，那位与她缔结契约的恶魔，那个理应死在她刀下的负心汉，可是，到处都没有萨斯的踪影。
  茉尔拼命地学习着魔法，追寻萨斯的踪迹，逐渐地，她平息下来。
  只有她一个人的森林，实在太孤单了，茉尔不明白，最初的她，可以在沼泽孤独地居住十六年，不过是经历过地狱的折磨，和一系列的爱恋纠葛，如今的她，居然第一次尝到了寂寞的滋味。
  为了缓解寂寞带来的苦楚，她陷入沉眠。
  每一次，她想通过梦境，连接世间的神祇，希望给她一点未来的指引，可惜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回应，难道自然之神已经背离了她？
  反而有一位银发的男人，频繁出现在她的梦境中。
  她知道，那是阿斯蒙蒂斯，在试图通过梦境，对她进行一些影响。
  只是梦境是如此的甘甜，大梦初醒后孤单的痛苦，让她加快速度，进入下一次的沉睡中。
  她想梦到萨斯，哪怕一次也好……
  是的，茉尔知道，她正在落入阿斯蒙蒂斯的陷阱，只是无法摆脱。
  也许那座普罗万城，能给她一点新的希望，也许她可以在新的世界中寻得方向，寻找到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