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尔沉默了。
她的目光追随着维利亚——这个在说完这么一番话后若无其事地喝着酒的家伙。
她轻轻笑了,低头,也抿了一口酒。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啊。
这个念头在安吉尔脑海中清晰地跳出,盖过了酒精带来的微醺和之前的愤懑。
她还是第一次对刚认识没多久的家伙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扰,她以为对方会嘲讽自己,明明连个战斗员都不是还在杞人忧天——亦或者是笑着敷衍了事,毕竟她没有义务为自己的负面情绪买单。
但她却没想到维利亚竟然这么认真且真诚地…回应了自己。
无论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还是她心底的真实想法,安吉尔不得不承认,她这一番话确实有安慰到自己,那份压在胸腔里的沉重感,因为这句话而悄悄松动了一丝缝隙。
第二杯「僵尸」早已见底,但她依旧抬起手臂,将杯底剩余的冰块倒入口中,碎冰被牙齿嚼得嘎吱作响,她再度看向维利亚,眼底多了一分道不清的情绪。
“不愧是作家啊…”她总算是开了口,勾起嘴角,“真会说,等你之后再出书的话,我绝对会去支持你的。”
维利亚眨了眨眼,笑意在眼底漾开:“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哦。”她端起自己那杯同样快要见底只剩冰块的酒杯,对准灯光轻轻晃了晃,“不过嘛,恢复写作……这段日子是肯定不会考虑了。倒是安吉尔小姐,辞职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回老家?”
安吉尔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放空地看向维利亚身后墙壁上的壁灯,“差不多吧。在那边随便找个工作——比如说灯塔守护人什么的?”
想到这里,安吉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丝近乎无奈的笑容。
“灯塔守护人啊……”维利亚重复了一遍,尾音拖长,似乎在思考这个工作的利弊,半晌,她继续说道,“应该有比这个更适合的工作吧?毕竟安吉尔小姐之前是海军气象员,你的专业本领可远远不止是照亮深夜的海域哦。”
这么说着,她身体微微前倾,刻意降低声调营造出神秘感:“不如…加入我吧?”
安吉尔瞬间回过神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坐直了身子又重复了一下她刚刚听到的话语:“…加入你?”
“嗯。”维利亚笑着点了点头,支着下巴开始向她讲述自己的未来图景,“我想组建一支船队——当然,不是去当烧杀抢掠的那种海贼。只是想找一群有趣的伙伴,一起出海,去航行,去冒险,去了解各种人文历史——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安吉尔,金眸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亮眼,“正好…我还缺一位眼光独到、经验丰富的航海士小姐。”
“好啊。”
安吉尔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这让维利亚愣了一下,她看向安吉尔拿起酒保送来的第叁杯「僵尸」喝下,她再次开口:“不过——你说要组建船队,现在到了哪一步了?该不会连艘像样的船只都没有吧?”她托着下巴望向维利亚,稍稍挑眉。
不过没关系,无论怎样,她不会反悔,毕竟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出如此「莽撞」的决定。
“欸?”维利亚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随后移开目光,说出和安吉尔想象中一模一样的台词,“被你猜到了啊。”
“我就知道——”
但即便如此,安吉尔也不会改变主意——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未来的粗略规划。维利亚坦诚自己明天正好要乘客船前往七水之都,而安吉尔则是表示自己得先回一趟在西海的老家处理些事情,安顿好一切后她会立刻去七水之都与维利亚汇合。
临走时,两个人互相交换了通讯号码,以便后续的联系。
……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街上没什么行人,偶尔能听到野猫的叫声。叁杯「僵尸」的后劲也在此时终于开始上头,晚风拂过维利亚的面庞带来一丝凉意,却没吹散那些翻腾的酒意——她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是在云端漫游,看来这就是「僵尸」的后劲了。
靠近旅店大门,淡蓝交织着暖黄色的灯光洒了过来,维利亚正要推门进去,视线却在入口旁镶嵌着海螺的墙柱阴影下,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克洛克达尔。
他正靠在墙柱边上抽烟,指尖夹着的雪茄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一明一暗的红点,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克洛克达尔抬起头,原本只是随意的一瞥,却在注意到来者是谁后,他身形一顿。
二人对视良久。
半晌后,维利亚稍稍歪头,喉咙挤压发出一声混着醉意的“嗯——?”。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开口发问。
“……”
回答维利亚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克洛克达尔就这么盯着她看,看够了才收回视线,他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旅店大门旁边那块醒目的木制告示牌——一个点燃香烟的图案被画上了巨大的红色叉叉,下面清晰地写着“禁止吸烟”。
“因为里面不让抽烟,蠢货。”
啧。
克洛克达尔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
明明傍晚时还下定决心不再理这家伙,就算她贴上来他也要狠狠地推开。结果,当维利亚的脚步停在旅馆门廊上投下的光晕边缘,拖着醉醺醺的鼻音发出疑问时,他的嘴唇还是违背意志地张开了。
——甚至还很蠢地向她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克洛克达尔脑内风暴时,维利亚先一步付诸了行动,踏着轻快的步伐靠近克洛克达尔时带来一阵花香,盖过了雪茄的烟味。
她毫无预兆地踮起脚尖,伸出手,抢过那截燃烧的雪茄后,极其自然地含住了他刚刚触碰过的位置。
“喂!”克洛克达尔立刻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落在维利亚稍稍张开的唇上,“…你他妈在做什么。”
维利亚深深吸了一口烟,烟草特有的辛辣味涌入她的肺腑,让她略微清醒了些,她将雪茄从嘴边移开,吐出一个不成型的烟圈。
“我?”她转过头看向克洛克达尔,慢悠悠地笑了笑,咬着雪茄滤嘴又吸了一口,烟草燃烧的噼啪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在吸烟啊。看不出来吗?”
克洛克达尔的眉心跳了两下,他稍稍俯身凑近维利亚,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当然知道。”他伸手去夺,“但那是我的——”
“是啊。”维利亚轻巧地侧身避开,“谁叫你抢了我的房间。”她轻轻歪了歪头,粉白色的发丝垂落几缕在颊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吃醋要吃到这种程度吗?”
克洛克达尔的心脏猛地一跳,被戳破的窘迫让他声音更冷,他移开目光道:“呵,你想太多了。”
“那就把观海房让出来。”维利亚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掌心向上,勾了勾手指,活像个不讲理的混混。
“不是你这家伙‘大发慈悲’让给我的吗?”他嗤笑着一把抢回雪茄,湿漉漉的滤嘴上还残留着面前女人唇上的温度,他没有犹豫便再次咬上。
“现在反悔了。”维利亚身体前倾又扑过去抢。
“反悔无效——”克洛克达尔索性直接抬高胳膊将雪茄举过头顶。
“……”
见自己抢不到,维利亚忽然不动了,她站在原地,就这么一直盯着克洛克达尔,灼热的视线死死地黏在他脸上。
盯——————
克洛克达尔被盯得有些发毛,后颈的寒毛直立,正当他要移开目光时,借助灯光,才发现维利亚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分明就是醉酒后留下的。
“你这是喝了多少?”他拧着眉发问道。
回应他的只是一声轻笑,维利亚凑近踮起脚尖,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他的下颌。“马上就要变成僵尸了哦。”她的眼眸半阖,冰凉的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太阳穴,“…到时候第一个吃掉你的脑子。”
……
距离太近了。
克洛克达尔垂眸盯着维利亚看,目光扫过她带笑的金眸、涂着蜜粉色的下唇、缠绕着缎带的白皙脖颈——以及右胸胸侧的那颗小痣。
金钩钩背贴上维利亚的腰侧带来一丝凉意,他手下稍稍发力,单手箍住那截细腰按向自己,温热的身躯隔着布料相贴:“…脑子不能吃。”
他将雪茄随意丢在地上用鞋尖踩灭,右手沿着她的背部线条上移扣住后颈,俯身凑近时他吐息间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但别的地方我倒是能大发慈悲让你咬几口。”
听到他这番带着暗示意味的话语,维利亚不由得产生一股想要逗弄他的心理。于是便顺势贴在面前人的身上,手指戳了戳他紧绷的胸肌,她勾唇,声音含混带着醉意回答道:“嗯…我现在反悔了。”她抬眸看向克洛克达尔,“鳄鱼的大脑太小了…不好吃。”
“你他妈……”
……
最后克洛克达尔还是让出了那间观海房。
屋内只亮着一盏壁灯,昏黄的光晕在角落晕开一片暖昧的橙色。而房间内真正的光源,来自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大弧形“窗户”——那是一层厚实透明的树脂泡泡,将房间与深蓝近黑的浅海相连。
夜光海带群缓慢漂游,幽绿的光晕洒在沙发上交缠着的两道身影上。
维利亚正跨坐在克洛克达尔的双腿上,他右手死死扣住她的后颈,金钩卡在她的腰后。舌尖粗暴地顶开面前女人的齿关时,克洛克达尔尝到了朗姆酒残留的甜味,她的舌根被他吮得发麻,啧啧水声在二人之间不断奏响。
唇舌分离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牵扯出的银丝在昏暗中断开。
“哈…”维利亚轻喘着气,抬手用指背按住红肿的下唇轻笑,“这么用力干嘛?”
克洛克达尔没回答维利亚,他垂眸去解她的腰带,反问:“你和多弗朗明哥什么时候扯上关系的?”
…竟然还在想着这个。怪不得刚才亲的那么用力。
“这种时候挖情史……”维利亚垂眸,用指腹擦他嘴角蹭上的口红,蜜桃色的膏体在古铜色皮肤上晕开一片,“真没情调。”
这句话是玩笑也是实话,维利亚觉得在亲密的时候冷不丁地冒出这种质问的话很无趣。占有欲这种东西维利亚喜欢却又觉得很麻烦。
“不久前的交易而已,没你早。”但她还是轻轻拍了拍克洛克达尔的脸,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克洛克达尔总算是解开了维利亚的腰带,他泄愤一般地扯下把它丢在一旁,腰带滑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他咬牙切齿地撕扯开她上衣的系绳,“…毕竟你说过老子是第二个。”
克洛克达尔脑海里还残留着那天维利亚埋在他怀里哭泣的画面,想到了维利亚那句“反正我现在也已经哭不出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维利亚过近的面庞上,眼前这张脸,带着刚刚被他吻出的潮红,唇角还勾着那抹惯常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他又想起了傍晚时她和别人的那个吻,还有此刻跨坐在他腿上——呼吸间还带着酒香的放纵模样。
这些截然不同的姿态在他脑中交织碰撞,他忽然感觉自己有点看不透眼前这家伙了——也或许他根本就没看透过。
“嗯哼,”维利亚的声音唤回了克洛克达尔的思绪,她屈起膝盖蹭他大腿内侧,“所以多弗是第五个。”
她刻意说出了详细的数目,想看看面前人的反应——也是再让他做出选择。
只见克洛克达尔的身形一顿,他猛地抬头,棱角分明的脸庞在幽绿光晕中僵成雕像。唇线绷紧又松开,最后化作一声暴躁的咋舌扭开头。
“怎么样?我是个很花心的人吧?”维利亚稍稍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好整以暇地看向他,稍稍歪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反悔个屁……”只见面前人嘀咕一句,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了选择。下一刻,视线天旋地转,维利亚刚一陷入柔软的沙发,滚烫的吻再度封上来,比先前更带着啃咬的力道。
“喂…”趁换气间隙维利亚喘息着推他肩膀,语气中带着笑意,“起码先去洗澡…”
“…那就一起。”
……
贝壳形的浴缸几乎占掉半个浴室。浴缸内,维利亚盘起的粉白发髻散下几缕湿发贴在后颈,她闭着眼,以放松的姿态靠在克洛克达尔的胸膛上。
克洛克达尔的手掌漫不经心揉着她肩头,视线却黏在雾气中她的侧脸上。沾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出小片阴影,水珠顺着乳房的弧度滚到乳尖后便和晃荡的泡沫融为一体。
真他妈的……
喉咙重重滚动了一下,克洛克达尔搭在浴缸边缘的右手探到前方,钳住了维利亚的下颌:“喂,别睡死了。”
“嗯……”维利亚轻声回答,可浴室内温热的水汽和酒精喰食着她的大脑,让她几度昏昏欲睡。要不是身后人的腿轻轻压制住着她的双腿,她可能马上就会滑进浴汤里然后被呛醒。
见状,克洛克达尔轻啧了一声,捏住她下颌的手转而向下滑去,带着薄茧的掌心滑进她腿间。指尖熟稔地拨开湿热的阴唇,拇指指腹按上阴蒂的瞬间,维利亚喉咙里挤出短促的呜咽声,腰肢如触电般弹起。
指节挤开紧窄穴口带出咕啾水声,克洛克达尔食指中指并拢探入甬道更深处,留下拇指一下下抠挖着充血肿胀的阴蒂。
“哈…”维利亚夹紧双腿,喘息着抓住他手腕往深处摁,“再用力点……嗯…”
见状,克洛克达尔喉间挤出低笑声,他顺从地加快加重了手下的速度,激起一阵水花,维利亚配合着向上挺动腰肢,一直阖着的双目也终于睁开。
“要射了是不是?”他喘息着低头想吻她,而维利亚则是主动咬上了他的下唇与他深吻。在维利亚高潮之际,克洛克达尔探入了无名指,叁根手指凶狠地捣进最深处。
高潮时的呜咽声被克洛克达尔尽数吞进了喉咙中,穴肉痉挛着绞紧入侵的手指,大量爱液涌出后与浴汤混为一体。
克洛克达尔轻轻按住维利亚还在抽搐着的腿根捏了捏,没想到手感意外不错。维利亚喘笑着撩了撩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浴池水打湿的刘海,懒洋洋地靠回克洛克达尔怀里:“酒醒得差不多了……”她喃喃着,靠了没多久,便坐直了身子,抬起腰臀翻转身体,水哗啦一声漫出缸沿。
她一只手按住克洛克达尔的肩膀,另一只湿漉漉的手握住他青筋暴起的阴茎。
“该办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