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路上的意外

  陈星北的补课日程定得十分突然，理科还好，英语进步空间倒是很大。补课班每周二四六晚上上课，比学校早半小时放学，陈星北需要请上一整个晚自习的假，反正高三了老师也不反对这种请假。
  陈星北本人也乐得自在，能有三天时间不用和南庭绎一起回家了，还可以早放学，挺自由的。两个人一旦凑一起，她就心惊胆战心跳加速，生怕南庭绎再搞个什么突然袭击亲她一下子。
  其实她的担心多余了，自那天之后南庭绎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好像讲台后带着平光镜的他是另一个人。
  陈星北没话找话的问过他，怎么想起来戴眼镜了，南庭绎说这样看着更像个好学生，演讲能有点公信力。
  好学生？谁家好学生这种时候还夹带私货！
  但真别说，意外的有一种禁欲的美。
  补课班找的是一个挺有名的英语老师，专职高三冲刺阶段补课，离学校不近，却没有车直达。不得已陈星北从家里翻出来了之前两个人心血来潮吵着要买的公路车，有课的日子就骑车上下学，不再跟南庭绎一起了。
  南庭绎叮嘱她注意安全的话她全当耳旁风吹过了。
  陈星北以为苦的只有自己，没几天南庭绎和她讲，他也要去补课了，上课时间比她还久，一整个下午一对一私教。
  陈星北幸灾乐祸的同时也大为震惊：“你这个成绩还需要补课？”
  “冲刺提高班，老师之前辅导上清北的学生的。”
  “你又不上清北，再说你是够不到吗？”
  “临床医学的录取分数线也不差了，稳中求胜嘛，你如果想改目标志愿，我可以和我妈说说让老师一对二怎么样？”南庭绎挑眉冲她笑，眉眼弯弯，眼睛里真有一点认真邀请的意味。
  “不了不了不了您自己去吧。”陈星北觉得现在的学习强度已经很大了，人不能总是去够自己摸不到的目标不是？还是得脚踏实地地努力。
  南庭绎也翻出了他那辆落灰的公路车，两个人当时买的一黑一白，陈星北把自己那辆轮胎都换成全白的了，喜欢得不得了，就是买来三天新鲜，没骑几次就扔那了。
  这下两个人从一起坐走路偶尔坐公交，改成了一起骑车。
  陈星北咂咂嘴，怎么最后好像还是一起走呢？
  不过还好，两个人上课时间不一样，放学也不是总能碰上。有时候9点半下课陈星北自己在夜晚空旷无人的公路上骑车回家，晚风一吹，心旷神怡，这大概是她最自由的时候了。
  没有作业，没有考试，没有一些萌生的烦恼。
  有时候听听歌，有时候慢悠悠的骑回去，有时候绕个平坦大路全速骑回去，高三的压力在这段路程上能被释放一大半。
  除了某个人。
  南庭绎如果是在学校上晚自习就会给陈星北打电话，偷偷带着耳机做卷子，一路听着她安全到家了才挂。
  陈星北骑到兴头上喊过几嗓子，全被对面听了去，时不时拿出来调侃她，气的她威胁南庭绎再说一次就把电话拉黑才作罢。
  补课确实很有成效，两个人就这么突击上了几个月，成绩稳定上升，陈星北父母一看，高兴的又给她加了两科。给她把基础薄弱的再稳固一下，最好顺便能拔个高。
  陈星北欲哭无泪，努力有成果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下好了，周末全搭进去了。
  今日周三，南庭绎下午请了假去上课，班主任向来不管他，恨不得他做个今年的状元给自己长长脸才好。
  第一节晚自习还没结束，陈星北写着数学模拟卷子，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盘算着一会课间去门口叫对面小店做份小笼包送来。
  “陈星北？陈星北你出来一下。”数学老太太接完一个电话匆匆进来叫她。陈星北不明所以，刚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数学老太太又补了一句：“诶你背书包出来吧。”
  陈星北急忙回身拿书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数学老太太问她：“南庭绎和你家关系挺近是吧？”
  陈星北点点头，“打小就认识老师。”
  “那就行，刚才医院来电话说他骑车路上出车祸了，被送去他爸妈那个医院，那车主电话打到我这了说家长电话打不通，我也给他家长打电话确实打不进去，护士也没说明白，你赶紧去医院看一下，我晚点就过去，现在得去跟校长说一声。”
  陈星北大脑宕机了，她说什么？谁？出车祸了？
  “快去吧，有事给老师打电话。”数学老太太推了发蒙的陈星北一把，陈星北才如梦方醒，拔腿就往校门口跑，跑出校门十几米看到出租车才想起来，自己哪能比得上四个轱辘的快。
  两家父母都在三院，本市一个三甲医院，客流大平日忙，电话打不通也正常。
  陈星北在出租车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手机上没有消息，她点开南庭绎的微信对话框，上面还停留在前几天南庭绎她饿不饿给她带点吃的，手指抖得差点误触了清空聊天记录。
  她闭了闭眼，硬逼着自己冷静了点才按语音通话，没有人接。
  陈星北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不愿意多想不接电话的原因。她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第一次，她发现自己真的无法接受南庭绎不能每天活蹦乱跳烦她这件事。
  少年明媚的笑脸在脑子里一帧一帧闪回，她甚至后悔，中午南庭绎走之前和她说再见，她都没抬头回应他。
  老天爷啊，我愿意赌上我后半辈子所有的运气，全在他这一次上。
  一路上心如火煎，打了一圈电话都打不通，只能盼着车快点跑，催得司机实在无奈：“妹妹，我总不能掏出个螺旋桨原地起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