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休克

  虽然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刘玉成，但是他现在身居中层领导位置，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一时心急如焚，手心出汗，太阳穴胀痛。
  下属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加紧了汇报速度。
  “抱歉。”刘玉成打断，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又给文思梅发微信，要求她先过去看看情况。“我走不开。”
  文思梅一句话没说，直接到了医院。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医生自会处理，她就在外面煎熬。
  初产妇并没那么顺利，王恩泽意识清楚，抓住助产士的手要求：“我要打无痛，我要顺产！”
  助产士安抚她：“你先冷静一点。”
  血压急升，王恩泽冷静不了，她现在非常想生孩子，立刻！马上！生完就带走孩子，不要刘玉成了，不要其他人了，只有孩子跟她是最亲的。她要离开本地，反正她有钱，管其他人去死吧！对，去死……
  助产士见她情绪崩溃，怕她大喊大叫浪费体力，不停安慰：“深呼吸，省点力气。”
  一阵宫缩来临，王恩泽疼得躺回去。
  医生来到，问了情况。“降不下去，要不要用药？”
  医生非常不满领导的做法，孕妇的死活就不管了吗，非要这个时候放人进来闹成这样。“给她上药……她宫缩间隔如何了？”
  终于熬到宫缩间隔变短，麻醉师来上麻醉泵。王恩泽这才觉得没那么疼了，在助产士的协助下静待分娩。
  孩子自己迫不及待似的，产程比一般的初产妇都短。王恩泽平时有练瑜伽，侧切的伤口整齐，缝线不存在难度。
  正当一切顺利的时候，监控仪突然鸣响，大家这才发现孕妇闭着眼睛，似乎奄奄一息了。
  护士大声报着数值，医生查看了她的心跳和瞳孔，有仪器辅助，她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只是为什么？
  医生抢救到后背都是汗，实在无法，到外面大声喊：“家属在吗？”
  刘玉成已经到达，他一个箭步上去，不等医生说话，他立马说：“一定要保住大人！”
  医生差点翻了个白眼。“孩子平安出生，待会儿护士会带你去看。现在是产妇突然休克，经过抢救，情况有所好转，但是我们发现她丧失生存意志了。”
  想起孕妇之前曾经发烧的事，医生差点想问“你是不是威胁她了”，她吞回去。“你去做好消毒，跟我进产房，把她喊回来。”
  刘玉成听见这个消息，眼前一黑，无法把“丧失生存意志”和王恩泽联系起来。
  文思梅差点吓哭，扶着他说：“小玉，你不能倒下！”
  他强撑着穿好防护服，走到产床旁，看见王恩泽狼狈不堪、了无生息，像个尸体一样躺在那里。
  刘玉成觉得血液瞬间倒流到脚底，整个人凉了，膝盖一软，直接跪在那里。
  他把脸颊贴到她汗湿的脸上：“恩泽，你醒醒！”
  毫无反应。
  他在她耳边，嘶哑地说：“你不能死，听见了吗，你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你为什么想死？……不，你死不了，你是我的犯人，你就算死，也要经过我的批准……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他脑子渐渐鸣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靠着她的肩膀，开始哭。
  医生在旁边烦躁，产妇情况没起色，他先哭上了？真想扇他两巴掌。
  王恩泽要是醒着，一定同意她的做法。她向来受不了刘玉成的眼泪，人高马大的一个男人，动不动就哭，太丢人了！
  在她黑沉的睡眠里就是，本来睡得好好的，全无烦恼，结果听见有人在哭，超级烦！
  别哭了，她感觉自己滚下了床，不知道哪里抄起的一把菜刀，想找到扰人好梦的罪魁祸首。
  结果在墙角发现了一个……额……青少年版的刘玉成？
  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嫩，蹲在那里，嗷嗷地哭，手臂白皙，不见训练的痕迹。
  她扔了菜刀，蹲下来问他：“你在哭什么？”
  他的声音闷在臂弯里：“我爸爸死了。”
  王恩泽无法体会这种父母离世的痛苦，她爸死了就好了，她应该可以找到愿意领养她的人家吧。
  听说有人被接到了美国，过上住豪宅、吃饱饭的日子，真羡慕啊！
  可惜，杀人犯法，不然她早干掉许伟了。
  她潦草地拍拍他的后背：“死了就死了呗，别伤心了。”
  这种狼心狗肺的安慰，让刘玉成哭得更大声了。
  王恩泽手足无措，只会重复：“别哭了，别哭了。”你吵到我睡觉了。
  她就在一片烦躁的情绪中，渐渐意识到身上很冷，耳边真的有人在哭。
  医生看见产妇的情况有变化，让护士和助产士赶紧拉开刘玉成。“能听见我说话吗？试试睁开眼。”医生不停地轻拍她的手臂。
  刘玉成挣脱女人们的束缚，又跑了过来。“恩泽！恩泽！”
  王恩泽这下真的回魂了，各项指标回升到正常值，医生宣布：“好了，救回来了。”
  刘玉成没看见她睁开眼，觉得医生在糊弄他，坚持要跑回去。
  医生劝不动，让人做收尾工作，推产妇回到房间里休息。刘玉成一步都不敢离开。
  文思梅跟着进了房间，看见王恩泽躺在那里，刘玉成又是那副痴呆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
  “恩泽！”
  护士免得家属大吵大闹，赶紧解释说：“她现在情况稳定，可能是太疲劳睡着了，你们保持安静，让产妇休息一会儿。孩子正在清洁，待会儿就送过来，你们可以先看看孩子。恭喜，是一位千金。”
  文思梅点头，回头看了刘玉成一眼，感觉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吓得半死，找了沙发先喘口气。等孩子送进来，放在婴儿床时，她是第一个去探望她的人。
  刚出生的孩子，居然红红皱皱的，但是眼裂长，护士说了一句，以后肯定是大美人。
  文思梅看着这个小肉团，用手轻轻地触碰了她一下。她非常乖，并没有哭，反而蹬着脚欢迎了大人的触碰。
  易景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在旁边说：“好可爱啊！文文，我们也生一个吧。”
  文思梅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着孩子，脸上的表情柔和无比，仿佛这是她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