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会带领他们走向新的一条道路,为天魔一族找到正确的方向。
所以他才屡次试探。
那三个老弱病残的天魔被他给送回了他们所在的领地,被族内年轻的天魔的照顾着,而试探的结果,然他感觉不太妙。
王被关在了小世界内,小世界由朝君亲自看管,且王脉不会主动回应,只要朝日晞换了地方,他们就得重新找到王的位置。
燃血是最快能找到对方的方法,并且对真正的天魔王来说并不会有任何的痛苦。但如果是盗取王脉在身上的人,那就得承受烈火灼身的痛苦,燃血时间久了,再强大的修士身体也会被王脉给崩裂,成为一堆碎骨。
在魔气的试探和三位天魔的这两次试探下,贝叶通过朝日晞出现的时间以及路线推断出他要回上天都,而偶尔不见身形,也有可能是在小世界内压制王。
如若王被带回了上天都,他们天魔一族就绝无能够救出王的可能。
所以,他要阻止朝日晞回上天都,或者把王给救出来。
前者可以实施但是无法确保能一直拖时间,而后者,如若天魔王知道如何使用此秘术,那么从小世界内突破则是轻而易举。
此举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不到最后关头,轻易不可使用。
朝日晞屡次进入小世界,是否意味着王也在小世界内部抗争才不得不让朝日晞进小世界去压制。
也许只要把时间拖的久一点,再消耗朝日晞的力量,也许王就能够从小世界内自行逃离出来。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朝日晞的气息就再次在这片地域内消失。
无法判断是进入了小世界内,还是他离开了此地。
所以,只能进行燃血了。
如若是还在原地就好,如不在,就需要去阻拦了。
朝日晞离开那那处被周天仪清缴过的地方,挪到了一个去往上天都路径上的一个雪林中。
这座雪林在以前还是一片长青地,但在雪界终年暴风雪的侵袭下,还是变成了一片洁白的雪林。
雪界之所以被叫做雪界,就因为那终日不停地暴风雪而得名,可谁又知道,暴风雪不停止的原因就是为了困住天魔防止他们越界到其余界面中作乱。
他也曾听闻过,昔日没有天魔的雪界,没有这样的暴风雪,还是有朝霞和晚辉的存在,界限于日月之间,奇特无双。
只可惜自从天魔入侵雪界后,雪界再也没有了这样的光景,它成为了阻挡天魔的第一道防线,只剩下日月轮换,而上天都,也在时刻不停地行走在对抗和清除天魔的路上。
在雪林的一条小路尽头停步,小世界的锁链重新解开变成了流光模样,他又重新进入了他的小世界之内。在前进的路上,他也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见她没有再收到血热的情况出现,所以他稍微用了一点时间找到了一个地方,如他所推断若是天魔真的以她来定位,他走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他在明而他们在暗,且灌输元力需要相对安全和僻静的地方,雪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若天魔再来,他也能及时发现。
小世界内一片狼藉的景象早已被他用术法清理好,那些冰珠融化后的水源在他看到她的脸之后就被他给全部清除,除去不让那只红色的眼睛再次利用水光的反射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之外,就是不想要让她通过水源看到自己的面容。
他知女性爱美,她若是看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那样的裂纹,怕是不能接受。
此时姜赞容已经从那张被拼合在一起的小几上下来,看上去是恢复了几分力气的样子。
在朝日晞还不在小世界的时候,她在想她到达雪界后的身体频繁的升温的情况。
她现在意识很清醒,也通过前几次的一些现象,大概得推测到了,她的血热是因为她被移动所造成的。
也就是说,天魔内有人可以用王脉来定位,所以那些天魔们知道她不是真王吗?
估计是不知道。
而且可能也不知道上天都去抓洛水淮这个真王了。
这意味着,她需要找个方法,让那些天魔知道这个消息。
然而,问题是,想要传达这一消息,恐怕还得耐心等待。而等待的过程,她还得忍受血热的灼烧。
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困扰就好了。
朝日晞肯定知道是他的移动才导致她频繁的血热的,他未说,是怕她怨他吗?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怨他呢?
想来想去,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朝日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闲逛。
他的小世界并不大,也无花鸟鱼虫点缀,日常所需不过是打坐、冥想、翻书而已。除了几件他亲手制作的器物外,几无趣味之物。
可闲得无聊的人在无聊的地方看什么都会觉得有趣的多,就比如她现在正拿着一些蒲草,在尝试着编织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她有这个天赋,在几处需要打弯钩织的地方行云流水,倒也有几分精巧的样子。
她盘坐在地上,黑发随意用一根发带束起,松松地拢在后脑,又因低头编织而垂落至身前。他已经看过她不止一次抬手将头发撩至背后。
那头乌发很是秀丽,有着油润的光泽,想必手感是如丝绸般光滑,若是可以编织,想必能编成一个很美丽的发髻。
朝日晞的手指微微的摩挲了下,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念头。
她坐得很随意,他却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姿态近乎半跪,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低沉:“吾欲以元力试压你体内之热。”
“天魔王血的血液可以同化很多东西......”,他把自己先前的想法和姜赞容说了一遍,然后也和她讲了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陌生的元力进入经脉内通常会有轻微的热感,且吾的修为比你高,虽然可能压制住你体内的血脉,但血脉的同化亦然还在,两者同时存在在你的经脉内,你想必会很难受。”
具体是如何难受,他也拿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吗?”姜赞容没有问别的,只是问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就好似只要是朝君说的,她就会完全相信。
“不,需要等你体内再次出现......”他话还未说完,她的脸色就已经在变化。
每一次她的身体升温都来的措不及防,尽管朝日晞已有准备,仍对她体内那忽然暴起的热潮频率之高略感意外。更何况,他早已察觉,每一次的发作,都与他有关。
只要他的行踪在他们面前消失,那她必定会在他们没有了他的踪迹后身体出现血热。
归根到底是他们想要知道她的方位,但她的方位是一直在跟着他移动。
衣袖被紧紧抓住,她着急的喊:“就现在。”
看的出来她也不想再受这样血热的痛苦。
起身走至她身后,手掌轻轻贴着她的左肩,往她身体内输入他的元力。
浩荡的元力如潮水般涌入,沿着经络奔流,迅速在四肢百骸间扩散开来。
朝日晞的思路没有问题,姜赞容身上那急速升温的热度陡然停止了下来,显然是她身体内的血脉察觉了入侵并被如此强大的元力给逼退了些。见温度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他稍微松了口气,可他低估了经脉内元力与血脉的相斗的痛苦。
他背对着姜赞容,所以看不清她被疼痛折磨的模样。
脸色惨白如纸,鬓边渗出豆大的汗珠,她死死咬住唇瓣,不肯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王血在遭受到如此大的入侵后开始疯狂反扑,在经脉内掀起一片狂风暴雨,想要加速同化这些突如其来的元力。
直到贴在她背上的手感受到重力,他才察觉不对。
朝日晞立刻收回掌力,但元力已深入太深,残余的力量还在她体内与王血纠缠撕扯。
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如失重般倾斜。
一阵轻响,她倒入他怀中。
她苍白的面容近在眼前,唇瓣却红得刺目,上面清晰可见被咬出的牙印,显然是用了狠劲。
朝日晞第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无力感。
也第一次,对自己未能及时止住她的痛苦感到懊悔与自责。
她如此痛苦。
她已然昏迷。